“小秋，你覺得，我倆移民領證的可能多大？”
傅傑看著自家沙發上躺著第二個女性，心有餘悸地問葉待秋。
“如果是法律意義上的確立婚姻關係，很簡單。如果這是一種含蓄的求婚，那我必須得考慮清楚才答應。你確定要求婚嗎？”
“當然不是。”傅傑一點沒多想，給葉待秋說了下午發生的事情。
幾個小時前他還打算去看往莫叔叔順便嘲諷幾句莫芸活該，最後卻拖著半死不活的莫芸擠著晚高峰地鐵回到了圓明小區。
鄒盼兒被她老公齊鳴領頭的一幫男男女女拖走。傅傑報警說有人綁架，那邊一聽是鄒盼兒老公，就說這不算綁架然後掛了電話。傅傑急著想衝上去搶人，莫芸卻拉住他讓他不要去。
“我和鄒盼兒什麼關係都沒有，去幹什麼？”莫芸冷靜得可怕。
過了半分鍾齊鳴那邊人走光了，莫芸才捂著臉嗚咽。看搶親熱鬧的人換了一撥，就看見傅傑站在醫院門口拍莫芸的背，以為小夥子怎麼了這個姑娘。
葉待秋聽了今天的動亂，第一關心的是莫叔叔身體，聽說恢複的不錯繼而關注莫芸和鄒盼兒這對苦命鴛鴦。
“嗯……雙方訴求怎麼樣？”
“莫芸，小秋問你什麼要求。”傅傑挪開電話問沙發上的莫芸。
莫芸豎了個中指：“現在跟我秀恩愛，故意的吧？”
“快說，小秋人忙著呢。”
莫芸翻著翻不下來的白眼，似乎在思考：“不知道。”
“不知道？”
“讓我躺會兒，你們滾去我聽不見的地方打電話。”莫芸裝著若無其事，翻個身麵朝裏拒絕對話。
傅傑也不能拿她怎麼辦，上陽台關著門繼續電話。
“誒，認真說，你想過結婚麼？”
這個話題一旦提起，就是捅破了一層窗戶紙，再想滿是幻想的注視對方也不可能了。
傅傑摸煙盒，發現上午被周凱瑞順走之後沒換，於是回客廳找新的。
長久沒說話。
葉待秋不著急了，慢慢等著。遠遠聽見他那邊嘰裏咕嚕講英文，葉待秋也回過幾聲"i'mcoming"，他還是等著，不著急。
傅傑磨磨蹭蹭找煙盒找打火機挪回陽台，避無可避，給了模棱兩可的答案：“不知道。”
“嗯——”葉待秋拖長聲，然後說，“你說過到一百八十歲我給你拔氧氣管，記得麼？”
“不記得。就我這作息，這習慣，活不到。”傅傑避重就輕。
葉待秋也不勉強，他說：“我在大學實習的時候進過小律所，整天辦離婚案。於是我一直費解，法定婚姻的存在有什麼意義。比如我問你，如何證明兩個故事角色的愛情到了無法分離的地步？”
“結婚。”
“對，這不是很奇怪的事？人們一邊說著愛情無法用金錢衡量，一邊通過婚姻來限製財產關係還口口聲聲說結婚為了愛情？太不誠實了。”
“那我要是求婚，你會覺得我在貪圖你的錢了？”
“在求婚條件達成以前，我保留這條意見。”葉待秋的回答極具個人特色，傅傑要不是習慣，他早生氣了。
“那你說呢？怎麼證明兩人愛得無法自拔？”
葉待秋反問：“為什麼要外界證明？我愛你你愛我，彼此知道了就行，要證明幹什麼？有了證明不就是在說，我對我們的感情不自信，所以需要外界的證明？”
小男朋友又鑽了牛角尖，傅傑還能怎麼辦？
“那你說怎麼辦？”
傅傑預備好了聽一通長篇大論，可是葉待秋卻說：“我們結婚吧。”
繞了一大圈的理論，兀然回到原點。沒有前提沒有奇怪語氣，怎麼聽都是正經的祈使句。
傅傑還沒從衝擊中回過神，葉待秋也慫了，磕磕巴巴地加後綴：“我是覺得，再過一段時間，等我回來了、啊不對，等我正式在辰欣站穩腳跟之後、額不行，那等十年考驗期之後，我們大概可以把這件事提上日程，嗯。”
“去北京吧，”傅傑看著黃昏與夜色交融，神情也柔和起來，“你回來，我想帶你回北京。”
“額，啊，我先檢查一下日程表，其實……我……我回來之後有十天假期。”
傅傑還沒說話，葉待秋急急加了一句：“不夠的話我可以再請。”
“嗯，夠了，北京特別小，很夠了。”
“那，我寫日程了。還有別的事嗎？沒有的話我要去吃早飯了，今天孫律師特別讓廚房煮了白粥和掛麵，去晚了就沒了。”
“好，早安。”
“晚安。”
還沒在溫和的情緒中沉迷太久，周凱瑞幽幽飄出來：“為什麼莫芸在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