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0月11日
今天我要給大家介紹一本書Philosophieren über den TodHansGeorg Mller und Guünter Wohlfart (Hrsg.), Philosophieren ber den Tod. Death in Eastern and Western philosophies. 1. Aufl., Academie du Midi. Kln: Edition Chora, 2004.,中文可以譯為《用哲學來思考死亡》。為什麼今天我要談死亡的問題呢?在山東曲阜舉辦的國際儒學大會座談會上,我專門談了一下《論語》、孔子和死的問題,提出漢學家們很少研究的死亡的問題。我上個星期在波恩整理書的時候發現了這本書,因為找到了這本書,所以我意識到當時我說的話有一點問題。
這本書的作者是漢斯格奧爾格·梅勒和京特·沃爾法特。梅勒現在在愛爾蘭的一個重要的城市科克(Cork)教哲學,他以前在波恩大學跟我讀過博士,他的專業是中國古代哲學,出版過不少有關道家的書。他寫老子(生卒年不詳,春秋人)和莊子(約前369—前286)寫得很好,所以這些書也被翻譯成英文和漢語在美國和中國出版。他為什麼從漢學轉到哲學呢?因為他的水平可以與哲學家相比美。不過水平太高的人在德國是沒有地位的,因此他無法申請到教授的席位。沃爾法特是一個具有代表性的德國詩人、哲學家,不知道從什麼時候他開始大量閱讀莊子、老子的書而到後來完全放棄了德國哲學,他認為德國哲學“it takes you nowhere”——意思是“它不能把你帶到什麼地方去”,從德國哲學中得不到任何東西。他現在專門研究中國古代哲學。他學過一點古代漢語,他可以同時看翻譯和原文。我們為什麼要關注他呢?他的重要性在什麼地方呢?我們之所以要關注他是因為他從事的一種比較哲學在中國和德國都是很少被人觸及的領域。如他在《袖珍漢學》(minima sinica)上發表的文章,把蘇格拉底前的古代希臘哲學學派與孔子、孟子、老子相比較,想說明中國古代哲學跟前蘇格拉底哲學學派之間的異同。此外,他的比較都是在分析原文的基礎之上進行的。由於他想模仿老子和莊子的生活方式,因此很早就退休了。他在法國南部買了農莊,養了一些山羊。這本書的副標題是“Death in Eastern and Western Philosophy”(死亡之於東西方哲學),封麵印有孔子的一句話“朝聞道”,由科隆一家非常小的出版社用德文和英文出版,封麵很漂亮,但銷量並不好。
附錄4.1
Günter Wohlfart (1943—)
中文譯名:京特·沃爾法特。
德國哲學家、漢學家。1943年生於法蘭克福。曾在大學學習哲學、德國文學和心理分析。年輕時他曾在德國大學教授德國觀念論與古希臘哲學。出版過有關康德、黑格爾、尼采和赫拉克利特的專著。當時他的主要研究領域為美學和語言哲學。在接觸到東亞哲學後,他開始研究禪宗與道家哲學,出版了一係列有關禪宗、老莊研究的專著。他任教於中國大陸、台灣地區,日本和韓國。這一時期他的主要研究領域為比較哲學與中國古代思想。退休後,沃爾法特隱居在法國南部的小村莊中,他將大量的時間花在旅行、寫作和園藝工作上,撰寫了一係列跨文化哲學研究的著作。
人們一般避免研究死亡這個題目,但蘇格拉底曾說過一句非常有名的話:“做哲學研究,我們要學會死亡。”這是什麼意思呢?蘇格拉底關注的是如何更好地去死的問題,因為我們都希望有一天我們的死是好的。孔子也是為了把死亡的問題弄清楚,現在任職於中國人民大學的劉小楓(1956—)教授曾經說中國沒有哲學,孔子不做什麼哲學研究。但我認為我們可以試圖從德國哲學的角度來看《論語》,從而豐富《論語》的思想內涵,使之成為一門哲學。“朝聞道,夕死可矣。”如果我們“朝聞道”的話,我們還是孩子,還是年輕人,我們真的懂得“道”嗎?這是第一個很大的問題。第二個問題是,如果我們早上聽聞到“道”的話,我們為什麼還要等到晚上才死?因為早上聽聞到“道”的話,我什麼都知道了,但是生活的時候也可能會碰到好多困難,也可能會碰到一個莊子、一個老子,他們跟我說你早上聽聞到的“道”是完全錯誤的,我開始糊塗,不如早死。為什麼中午不能夠死,晚上可以死?為什麼不是第二天死?這裏如果把“朝”理解為年輕人是不合適的,年輕人如何能得“道”。如果將“朝”理解為早晨,那我們為什麼還要等到晚上才死?如果我們能夠提出這樣的問題,我們才真正進入了哲學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