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娘親有危險?!”一聽到事關柳如雲,慕容沁雪果然激動的騰地一下站了起來,聲音也不自覺尖銳了起來。
冷亦君暗歎了口氣,心想慕容允緹果然對她知之甚篤,隻得忙將她按坐在椅子上,安撫她道:“你莫要亂猜疑,六哥的意思是此時恰逢多事之秋,小心謹慎些總是好的。先前宮裏的事情想必你也早就知曉,寧妃與你在宮裏向來是偏安一隅,雖在你我聯姻之時被人關注過一些時日,但是後來因著皇上對她並未多加寵幸,又兼著你和六哥多方打點,故此也無人去尋她的晦氣。但是此時卻出了這麼一檔子事,不管是事出湊巧還是有人故意為之,咱們小心些總是沒錯的。”
聽了他這番話,慕容沁雪雖仍舊心存憂慮,但是情緒卻漸漸平緩了下來,因為這些事她早已心中明了,也知他說的是事實,隻是即便如此,她卻沒有什麼好法子讓柳如雲遠離危險,除非讓她離開皇宮那個是非之地,但是這卻是難如登天!
見慕容沁雪情緒穩定了下來,冷亦君知道她聽進了他的話,緊接著再次勸慰道:“皇家的紛紛擾擾我不說你也自是心中有數,六哥多些顧慮也是在情理之中的,況且今日六哥遇刺你也是親見,先前不同你說,也是為了怕你過於憂慮,如今說與你知,也不過是為了讓你安心罷了。”停頓了一下,他壓低了聲音說道:“六哥說此行怕是有人會行大逆不道之事,屆時恐怕你和寧妃娘娘受到波及,這才讓我多加照拂。”
聽得“大逆不道”四個字,慕容沁雪瞬時瞪大了眼睛,眼中滿是震驚,好半晌方才囁喏說道:“你的意思是,有人要刺殺父……”
“噓——!”冷亦君忙捂住她的嘴,搖了搖頭,低聲說道:“雪兒,慎言!隔牆有耳啊!”
慕容沁雪心慌意亂的點了點頭,如泄了氣般頹坐在椅子上,心中胡亂的想著冷亦君剛剛說的話。
她沒想到竟然真的會有人行那大逆不道之事——竟然要刺殺皇上!慕容旭戎馬半生,如今雖已至天命之年,業已多年不曾征戰,但是他的驍勇善戰卻仍然是不可磨滅的事實,且他自身武藝超群,尋常刺客更是難以近身,隻是正因為他自恃甚高,故此身邊護衛不多,平日裏隨身隻有兩名帶刀侍衛,此時又身在宮外,各種防範措施定然不如皇宮,若真有人來行刺,結果如何還真不敢妄下定論,況且又是慕容旭在明、敵在暗,即便是護衛再仔細,也總有百密一疏的時候。
慕容旭於慕容沁雪而言,雖有著名義上的父女之名,卻並沒有什麼父女之情,對於一個十幾年未見的父親,讓她突然間就萌生出多麼深刻的情誼來自是很難,但是盡管沒有很深刻的父女情誼,她卻也不能不對他的安危多加關注,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往大了說,他的安危事關天下,往小了說,他的安危直接關係到柳如雲的命運。
原本慕容沁雪也早就想過要運用一切手段和資源,勢必要讓柳如雲在慕容旭殯天之後能夠出宮來,即便不能接至冷雲堡共同生活,至少也要逃脫殉葬的命運保住命,哪怕是被送入皇家庵廟之中修行,母女也總有見麵的時候,待日後尋個合適的機會使些手段,偷梁換柱,將之暗中接到身邊來共度餘生,便是她此生最大的幸福了。
隻是現在她還沒有將一切安置妥當,又恰逢前些日子慕容旭偏又到柳如雲的安寧宮坐了大半個時辰,讓她重新被眾人關注起來,若慕容旭真是在此時遇刺駕崩,保不齊就會有人借此事大做文章,最終讓柳如雲殉葬也說不定,畢竟她沒有背景雄厚的娘家,雖有冷雲堡這門姻親,卻又是上不得數的商門,讓她成為殉葬的犧牲品的可能性就大多了,所以慕容沁雪非常不希望慕容旭在這個時候駕崩。
想到此,她不由就有些怨恨起那欲行刺之人,心想你什麼時候行刺不好,偏偏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來,最重要是她還沒有做好充分的準備,她還想著等到除夕回宮給慕容旭請安的時候,同他說說能否將他殯天後不讓柳如雲殉葬一事列入她嫁到冷雲堡的交換條件之一呢,隻是沒想到竟然有人在這個時候想要行刺!
一時間慕容沁雪的心思愈加的煩亂起來,不由自主的分析起到底是誰會在這個時候起了謀逆之心,突然腦中靈光一現,不自覺的低呼出聲:“難道是太子……?!”
冷亦君說完那一番話,本以為慕容沁雪能夠明白慕容允緹和他的一番苦心,不再誤會於他,遂任她慢慢思忖,也不打擾,端起錫製的茶杯飲起茶來,怎知剛飲了兩口,便聽到她驚呼出聲,大驚之下差點摔了茶杯,忙不迭放下茶杯低喝道:“雪兒!慎言!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