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陶淵明
並不熱鬧的市井小鎮,沒有喧嘩的景象,幾個貨郎擔挑著貨物在人群之外,懶洋洋的輕聲叫賣,鎮子很小,裏麵的人大約都認識,這些貨郎擔憑借這一擔子貨物斷不會賺的萬貫家財,但是溫飽還是可以保證的,因此他們並不急著賣貨物。雜貨鋪和小吃店剛剛打開店門,慵懶的小磨油坊老板娘眼角帶著眼屎,把尿壺倒在垃圾堆上。
一天的清晨和往常沒有任何差別的拉開序幕。
一個年輕人踩碎晨霧,擔著一擔柴火從山坳裏走了出來。
“阿雲,都做父親了,還那麼拚命的打柴?多在家陪陪你老婆吧。”小磨油老板娘一手拎著夜壺,一手插在腰間,腰杆聽得筆直的問道。年輕人停下來,把柴火放在地上,用袖子擦了一把汗笑笑說道:“習慣了,早上不打他幾擔柴火,這全身就跟散了架一樣。”
“哎呀,你家龍姑娘可真是有福氣啊,找你這麼一個有力氣,有責任心的好男人,比我家那死貨強多了。”說著她用她滿含碧波的眼睛狠狠的剜了年輕人一眼。年輕人躲開她那熱烈的目光,從新擔起柴火,“我先走了,阿雲還在家等著我呢!”說完朝著小鎮上唯一一家餐館走去。
老板娘望著年輕人健壯的身體,意淫的瞅了很久,直到被油坊裏的男人嗬斥,才拎著夜壺回到油坊。
小鎮的小飯店裏明顯的比往常多了一些詭異,正雲一踏進這間小屋,就明顯感到了氣氛的異樣。還是早上,小店裏就三三兩兩坐了幾個食客,正雲用餘光瞟了一眼這幾個人,都是一些生疏的麵孔。店裏的掌櫃也不是以前的那個精瘦的斤斤計較的男人,此刻櫃台前,筆直的站著一個大約三十歲出頭的中年人。
正雲很快便捕捉到了絲絲縷縷的漂浮在空氣中的氣。
中年人爽快的給正雲結了柴錢。正雲發現中年男人的手關節粗大,很明顯的修行之人。隻是正雲感覺不到這個男人身上有一絲氣。難道說他們會控製自己的氣?正雲不想節外生枝拿著柴錢正欲離開小店。
“這位壯士,請留步!”掌櫃的一伸手,攔住了正雲。正雲沒有回頭,怔怔的釘在原地,“壯士,跟您打聽一個人,還望如實相告!”正雲說:“我本是一個山野村夫,並不認得太多的人,掌櫃的還是找別人去打聽吧!”說著正雲果真抬步朝門外走去。
掌櫃的一揮手,小店的門馬上無風自關,扣得嚴嚴實實。
正雲轉過身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這店裏原來的人呢?”
掌櫃的從櫃台後麵走出來,幾個食客也站起身來,手已經放在了腰間的佩劍之上。正雲頭皮一陣發麻,因為就這麼一會兒,小店裏的氣一下子強到了讓他吃驚的地步。
“你認識這個麼?”掌櫃的摸出一塊令牌舉在正雲麵前,令牌之上畫著一條騰雲踩虎的龍圖。正雲看了一眼,知道這是龍門的通關令牌,他說:“我並不見過這樣的東西,你們找錯人了。請讓我出去。”
掌櫃的突然出手,摁在正雲的肩上,一股強氣竄入正雲身體,正雲封住幾處重要的玄脈,任憑這氣在自己身體裏麵竄。
“你不用再裝了,我知道,你就是蒼狼族後裔,阿史那正雲,我們是來接龍蕭蕭小姐回青龍峰的,請你趕快把她交給我們!”掌櫃的語氣很是霸道,絲毫不容正雲解釋,反駁。正雲知道,眼前的這幾個人不過是龍族的中等修者,實力並不是很強,但是他也不願意濫殺無辜。
正雲看清了小飯店裏內部,三五個龍族修者靠著窗子和門而立,堵住了他的出路,唯一通往後麵廚房的門沒有封堵,正雲沒有猶豫,一抬手,提氣打掉掌櫃放在自己肩頭的那隻手,幾大步竄進了廚房。
“快,別讓他跑了!”掌櫃握著自己手上的手,大聲地呼喊。那幾個修者立刻追著正雲進了廚房。
他們看見正雲呆呆的立在廚房中央。
正雲呆呆的望著廚房角落裏,身子忘記了身後還有一群人要致他於死地。
他的眼睛裏有盈盈的綠色光芒。
七具屍體碼在角落裏,店裏原來的精瘦掌櫃睜著一雙驚恐地眼睛望著正雲,隻不過他的眉心處被鋒利的劍刃刺穿,還有店裏的幾個小夥計,老板娘係數被拋屍這裏。
這些人昨天這個時候,還友好的跟正雲說笑,還跟正雲要喜糖吃,那個瘦高的掌櫃出奇的沒有克扣正雲的柴錢,而是多給了他幾個銅板,掌櫃的說正雲是做了爸爸的人,以後要養家糊口,不容易。
可是現在,原本的活生生的人竟然身體變得僵硬,麵目扭曲的被碼在角落裏。正雲把拳頭捏的咯咯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