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排的排序,與第一排相反,第一排是從壞到好漸次排,而第三排作為優待席,是從好到壞漸次排,從靠樓道一端內牆的一頭開始。因為越靠內牆越能躲開觀察孔的觀察角度,隱蔽一些,更加接近上麵所說的三條標準。第三排在座位的順序方麵也有很多講究,第一位置坐的永遠是號裏記錄經濟活動的“管帳的”。這是慣例,全看守所界各個監號莫不如此。從第二位置起,按資格順序坐“一夥”其他的人。按看守所的規則,凡判處死刑立即執行的都要戴上手銬和腳鐐,一般都要坐到第三排。所以一夥以下的位置就歸他們坐了。第三排的資源有限,由於靠外牆的牆角上還堆著一個被摞,又占去了一塊地方。剩下的地方,充其量最多也隻能坐六個人。要想坐第七個人那就很擠了,嚴重影響全體後排人員的舒適度。號裏進人有很大的不確定性,隨時都有可能進來不知多大“馱”有“分量”的主,需要給與“安排”。所以一個資深成熟的號長一般對後排資源,往往寧願虛席以待,也不輕易委人。筆者進號後坐在後排的那個位置,以前就一直是“虛”著的。承蒙隻管教的關照和劉號長的高看,才使我有了一塊“理想”的棲身之地。
還有一種情況,當有的號判死刑的人特多,象甲一號甲二號裏有時達到七八個甚至十來個,後排資源不敷分配時,號裏酌情可以安排死刑犯散坐在其它兩麵牆邊,倚靠一下,權同第三排。這是一種特例。判死刑的學員隨時都有可能被提出去執行,時刻麵對死亡告別人生,麵對垂死之人。從情感上來說人們總是要給點照顧,優待一下。這也可以防止他們自知死期將至的“破釜沉舟”。號裏也需要穩定和諧的大好局麵。
現在甲四的後排除了我們“一夥”的三位,還坐了三位判了死刑“掛鏈的”,六個人已把後排的位置用到了極限,再多一個人就要啟動其它牆邊的資源了。二三排相對寬鬆一些,采用的是散坐的形式,每人之間拉開了平均的距離。他們沒有後排的那些待遇,每天在板上不準左顧右盼、不準交頭接耳,保持著三挺一瞪的姿勢,穿的是統一一的號服,剃的是一樣的光腦袋,個個狀如泥偶。
看守所裏的坐板猶如軍人隊列訓練時的立正狀態,是最嚴肅、最莊重、最正規的時候,要有模有樣一絲不苟,灑湯漏水是要接受懲罰的。所以會不會規規矩矩地坐板,也成了是不是真懂號裏規則的一種象征。我進來剛兩天,號裏又進來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此人看來以前就進過看守所,進來後見號裏的年輕人比較多,對勞作老四分配給他的新收該幹的工作不滿,到號長那裏提出異議,意思想擺點老資格找點體麵的活幹幹。劉號長沒同意,該人還極力爭辯。說了幾句不聽,劉號長的臉色沉下來了,話帶不屑地問他:“進來過,知道坐板嗎?”該人一聽這話,一句話也不敢說了,當即回頭,規規矩矩地幹自己的活去了。
由於坐板時看守所在押人員最典型的狀態,在犯罪界也有老資格的人拿坐過板當成進過看守所的代名詞,作為一種資曆藐視別人:“你才玩幾天,坐過板嗎?”,“他才坐過幾回板,敢在我麵前充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