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活助理”《1》(1 / 1)

按照號裏的潛規則,每一個在“一夥”裏的人生活起居都要有個人來協助,每天幫著幹些瑣碎的雜活。我晉身“一夥”之後,號長就安排號裏的“安徽”來“協助”我,成了我的助理,或者說的體麵、冠冕堂皇一些,他作了我的“生活協理員”,或者更體麵,更冠冕堂皇一些,高抬一下自己,仿照大領導們的叫法,說是“生活秘書”也行呀。

雖然一夥的這些人平時在外麵也都是生活自理的,並沒有讓人來隨身侍候的政治身份和經濟能力。可現在是在看守所裏,這裏有史以來就是這樣的規則,處在“上層”的人大模大樣地關上牢門作“皇帝”,一部分人就隻能俯首帖耳地當了“太監”。牢裏的等級觀念根深蒂固,這一點似乎還停留在奴隸社會階段。

“安徽”是一位安徽人,這樣對其稱謂並不是遵循古禮稱呼他的郡望,而是以他的戶籍所在地的借代。此種方法在各地方人士混居的場合很普遍,我們看守所裏也是如此。象“福建”、“四川”、“山東”等,而且根據與時俱進的原則現在又有了“重慶”。基本都是以省名來“命名”,但對有的省份和本地臨近,來本地的人多些,大家對那裏的各個地名也都耳熟能詳,分的就更細些,以致可以細化到縣一級。

“安徽”三十歲左右,小個,“頭型”是那種俗稱的嘎頭腦袋。典型的農民風範,一舉一動都散發著鄉土氣息。我初進甲四,糧草未能先行,晚上睡覺總不能光身躺在板上。如果不是太特殊的情況,這也有違號裏的傳統,不允許的。於是劉號長安排,這進號的第一晚我就和“安徽”同被而眠了。看來這也是緣分,本學員投身行伍時,駐地就在安徽。踏過安徽的山、喝過安徽的水、吃過安徽的大米飯,對安徽人也懷有很深的感情。由於第一天同被而眠的淵源,又看我和“安徽”相處的還不錯,號長也是因勢利導順水推舟作出了這樣的安排。

在甲四的那些日子,我和安徽一直很親近,除了時常說說話之外,我還經常給他支煙。在物質匱乏的號裏,這也是不小的交情了。我和他說起在他們家鄉當兵時的舊事,他也很驚喜。自然也更願意和我這個有點“曆史淵源”的本地人接近些。說是我的“生活助理”,其實我的生活此時此地已經很簡單了。最大的一項--吃飯,由於已經身在“一夥”,夥食上的事統統都由勞作老四一手處理了。“安徽”很懂事,每天就幫我洗洗衣服,做些喝水時遞遞杯子等雜事。每次都是盡心盡力。作為一介平民的我對這樣的生活其實很不適應,最基本的感覺是很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