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隊自顧自地仍舊端著他的佛經,一心隻讀聖賢書,仿佛沒聽見一般,未作任何反應。
又過了兩天,又趁老舅不在號裏時,小羅對我說,“那天你別勸他,看我怎麼栽他的。”
我心想,“憑你這細柳般的身板,作模特肯定是把好手,可真講動武打架,還不知誰‘栽’了誰呢。”其實,看看周圍那些人當時的神態,心地實在的小羅實際上被人當槍使了。
老舅既是武林中人,頗具俠肝義膽,為人不錯,對人既厚道又熱情。在作人方麵,與號裏的其他一些人簡直不可同日而語。他的脾氣就是,把爭強好勝的尚武精神貫徹到了平時的打牌、下棋等娛樂活動,想贏不服輸,以及日常生活中遇事總想占上風。有時就搞得那些總想高人一頭的人不舒服。實際上一般人並沒有感到他很強勢,起碼我是一點這樣的感覺也沒有。
老舅屬於社會上的“道”上人,外麵他的朋友很多,也都很給他作勁。號裏人都能看到的是,經常有人給他往裏打食品,有些還都是一般人很難打進來的時令佳品。當時正是五月節前後,在本地這是個海鮮大量上市的季節,遵從時令大吃海鮮是當地人的一大傳統。可春風不度玉門關,看守所裏從來沒見過吃海鮮的。開飯前各個號裏都忙著搗薑蒜,泡上醋,等著吃清蒸海螃蟹了,這事絕對沒聽說過。可在我進甲六之前的那個星期日,這號裏諸位就大吃了一頓海螃蟹、皮皮蝦等海鮮,這都是老舅的朋友給打進來的。這都是看守所裏的難得之物。上東西的人也知曉裏麵的規矩,送的量很大,當時全號人都跟著沾了光,大家著實開了一頓“海葷”。鄙人就是命不好,連這點口頭福也沒趕上。我剛進號不幾天,外麵又有人給他送進來一條深圳產的“好日子”香煙,這在當時也比較難得。他拿到後,當場拆開,給那幾位“一夥”裏吸煙的每人扔過去一盒。因為我剛進號,和他還沒什麼接觸,感情還未到位,而且還是個坐在前排的鳥呢,連個麵子也提不上,也是沒這福份,沒能沾上光。可後來老舅用他的實際行動還是給我補上了,我很感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