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辛在號裏吃“一夥”。甲六裏的“一夥”是夥裏有夥的,各人同在“一夥”裏待遇卻都不相同。大辛現在整天享受夥裏好吃好喝的最高待遇,他也知道這份待遇的來之不易,起碼不是用自己進的錢來支撐的,所以就拚命地靠攏領導,死心塌地替劉隊做衝鋒陷陣的馬前卒。甲六裏的大事小情沒有他關心經營不到的,從中不僅贏得了自己的待遇,似乎也找到了生活的樂趣。
每次號裏周五大掃除的時候,就是大辛集中表現的時候,都要不辭勞苦。這種勞苦實際上不是他在幹什麼活,他是掛鏈的,按規則不用幹任何活。但他並不是像其他掛鏈的那樣自顧自地坐在馬道上歇息歇息,而是眼觀六路,利用這號裏難得的一次可以“勞動改造”的機會,要為劉隊效命盡忠。對那些劉隊正不待見的人、正在打擊的對象用言語“啟發”勞作,為他們指派一些苦活累活,讓他們勞動一下筋骨。既是打擊這些人,也達到為劉隊泄憤的目的。
筆者本人在甲六的遭際,幾乎件件都和大辛有關,顯示著他在號裏的獨特作用。
筆者患有高血壓症,進了看守所以後,天天照常吃藥,可最近兩天頭有些暈,因為沒有血壓計監測,不知血壓到底是高了還是低了。這天起床後就覺得腦袋不好受,我請求劉隊給反映一下,能不能找醫生看看病,就是簡單地測量一下血壓即可,我好決定吃不吃降壓藥。我認為這是一條很正當很微小的請求,人吃五穀雜糧沒有從不生病的,再說,看守所裏就有醫生,就是幹這個的嘛。沒想到劉隊聽了我的請求,一臉不屑地說:“你想讓大夫來就來?”筆者一個小小牢犯當然沒這能耐,就謙恭地說:“我這不是先問問您嗎?”就是這樣一句對話,沒想到居然惹惱了劉隊。當時也沒再理我,而是氣狠狠地扭頭坐在了一邊。我真想不出是什麼原因,令劉隊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