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鎖大王的“有權買沒權吃”(1)(1 / 1)

“有權買沒權吃”,是看守所裏潛規則中最古老最典型最極端的一種。所謂“有權買”的“有權”實際上就是有“責任”買、必須買,不買不行。而“沒權吃”,很好理解,就是某人花錢買來的東西,都得讓別人吃,而自己卻吃不上。這是牢房裏弱肉強食的真實寫照,除了經濟金錢上的強奪,更是一種精神上的壓迫和虐待。客觀地說,這種極端現象在筆者蹲看守所的時期已經並不多見了。畢竟我們現在的社會環境與以前曆史上的那些朝代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看守所裏的陳規陋習都屬於被蕩滌之列,特別是那些嚴重侵犯人權極端典型的作法更是屬於“嚴打”之列。當今雖然很少發生了,但也並沒有被完全根除,特別是在一些曆史悠久傳承有序的“曆史名所”中,這筆“非物質文化遺產”仍然有人繼承甚至發揚光大,較之以往還有過之而無不及。現在我們少年號裏的劉隊恰恰就是這樣一位“傳承人”。筆者此行有幸或是不幸,見證了這一曆史陳跡的延續。

對於我的“開發史”,雖然我的心中有著諸多不平。可全景式的客觀地評價,本人應該還算是比較幸運的,畢竟在甲六裏按劉隊的話說鄙人還能算一個“人頭”,享受到了某些便利。這,和我本人有關係,更和我的“背景”有很大的關係。還是在我開釋回家後才得知,為了我的事,家人也動用了很多的人脈關係,我前腳進了看守所,後腳為我到裏麵說項打通關節的也是一位重量級的人物,雖然並不在公安司法係統,可即使貴為看守所的所長也要買賬的。當時我差一點就進了優待號,隻是因為一時人多而沒有去成。那可是一個專門關押局級以上官員的地方,是必須經過看守所一把所長批準才能進入的地方。從這裏就可以看出這位人物的能量。還有我的律師,在從事律師職業以前,曾就是檢察院駐該看守所檢察室的檢察人員,專門監督檢察所裏關押人員狀況的,天天就在這個所裏工作,與這裏的領導管教們整天打頭碰臉,形同同事。對如此背景,管教是要對號長有所關照的,即使不能把全都關節都告訴他,也要特殊囑咐一句,免得給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煩。無論從權勢還是從人脈看,劉隊對此還不能不有所顧忌。這些當時我本人在號裏並不知情,隻是看到關管對我說“優待號現在人太多,五張床住了六個人。以後會安排的。”等語上,感覺到自己有貴人相助了,不了解自己的“門子”是如此的硬邦邦。否則,我對劉隊的“異化”精神表現的還會更強烈一些。

而有的人就沒有筆者這麼幸運了,雖然能夠調到少年號,肯定也是有“門子”的,但硬度似乎還不夠。經濟上付出了不小的代價,被人深度潛規則了,而政治地位還在“鳥”的行列裏忍著,落得一個有權買沒權吃的結果。現在的甲六裏,新從甲四調來的“東北”就是這種狀況。

“東北”,確切地說他是黑龍江人,可能因為黑龍江在口頭上說起來不如東北簡約,好上口,所以被叫成東北了。

“東北”的罪名是盜竊罪,市一所這樣的“最高學府”很少關押這個罪名的嫌疑人,罪名太輕。這裏的起步價就是“無期(徒刑)”,而盜竊罪按刑法規定就沒有死刑,“無期(徒刑)”是它的最高刑期。能夠以盜竊罪進身市一所的都是盜竊界的極品,足以稱得上四個大字--“江洋大盜”。這位“東北”一次盜竊就能得手30多萬元,是無愧這個稱號的。這是一位高人,身懷絕技,提起此人在東北乃至長江以北的大半個中國都是鼎鼎大名。但此盜竊不同於彼盜竊,“東北”的絕技不是傳統的穿房越脊飛簷走壁,憑此專盜豪門和富賈老財。它的現代科技含量非常之高:開鎖,被盜竊界尊為“開鎖大王”,被同行們尊為神人。我們熟悉了以後,他私下和我說過,開一個現在最高級防盜門的那種四麵鑰匙齒的鎖,隻不過需要八秒鍾。開再高級一點的也用不了十秒,其它簡單的機械鎖,可以說是手到擒來。就是現在世界上存在的最新研製的難開的鎖,隻要是機械鎖,三十秒內他也保證絕對搞定。

“高科技含量”必然帶來“高回報率”。東北整的“動靜”最大的,當年一次就“回報”了三十多萬元現金的事曾經在全國轟動一時。

是三四年前的事了。被盜的苦主也是一位東北人,在河北省有名的藥都--安國作藥材生意。臨近年底,關了鋪門,把三十多萬現金帶在身邊,和幾個同事一道回老家過年,連帶上貨。開了一輛雙排貨車,把現金鎖在駕駛室內固定的鐵箱子裏,取道天津、唐山、秦皇島一線回東北。行至中途,停車吃飯,來到路邊的一個俗稱“狗食館”的小飯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