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鎖大王的“有權買沒權吃”(4)(1 / 1)

看到被人揭了老底,俗話說“盜亦有道”,這畢竟不符合“昧心錢,公平用”的“道”上規則,“東北”臉上現出了尷尬的神色。但又馬上說:“這已經夠便宜他的了,他就管當時望了望風。我們瞟(跟蹤監視)那人(指受害人)都瞟一年了。給他兩萬已經不少了。”

“東北”是和“福建”、小劉同一天一起由甲四調到甲六的,“福建”的遭遇前文已說了。他更年輕一些,更不像“福建”那樣老謀深算,所以進號後立即成了重點開發對象。為了開發的方便,他一進號就被劉隊吸收進了“一夥”。身在“一夥”,雖然月底購物時一次就花了六百多元,既買了盒飯又定了早點,剩下的錢又讓劉隊買了三條紅塔山,換成了“稀的”。可這些吃的喝的全填乎了那幾個人的“五髒廟”。還要麵對下個月的200多元純淨水錢。雖然也算身在一夥,可除了每天早晨的半份早點,中午晚上他連半份盒飯也吃不上,頓頓還是啃“水上漂兒”的饅頭,雖然可以吃點“市場經濟”的菜,可燒雞紅燒魚這樣的好東西也到不了他的嘴裏,就連火腿腸之類的,下勺時還屢遭“二小”們的白眼。

“東北”年輕說話衝,吃東西也衝。甲六的“一夥”本來就沒有多少好東西可吃,大家還都比較謙虛,互相關照一點,勺子一次下去擓起一片也就算了。“東北”剛進“一夥”時,都是盡著勺子的“容量”最大限度地往上?。公平地說,“東北”的這種吃法確有不妥之處,表現出了他年輕不諧世事不懂照顧別人的缺點。有一回好不容易跟著享受點“八+一”,劉隊問問他“量”如何,他舉著杯子放豪言,“就這點東西,一口我就諏了”也是這種缺點的體現。為此,我在私下也提醒過他。剛開始提醒他還茫然,不知道自己這算什麼毛病。“東北”可能覺得既然吃飯嘛,就要吃個痛快。可他那裏知道甲六的狀況。後來“二小”一到吃飯時就借機教訓他,訓的他每次都紅著臉下不來台。大辛在一邊雖然不點名也冷嘲熱諷,這位老江湖腦袋反應特別快,不知是他以前就有的,還是臨時即興編出來的,常常三言五語講個小故事,故事的內容正好暗諷“東北”。往往引起大家一通大笑,弄的“東北”更加尷尬。幾次下來,“東北”吃飯時就縮手縮腳,輕易不敢往葷腥上動家夥了。

盡管“東北”在吃東西上有毛病,可他為號裏花了那麼多的錢確是板上釘釘的事實。那盒飯就是人家花錢定的,自己卻一口也吃不上。這就是一個典型的“有權買,沒權吃” 的標本。“東北”的實惠充其量也就是落了個後排就座。

從甲四到甲六,能夠來到了少年號,肯定他的家人也得為此活動一番,費了不少勁。本來應該是祈求一種關照,可實際生活卻下降到了如同甲四裏的“三夥”的水平了。“政治”上還屢受欺壓。他心裏實在不平衡,常背後恨恨地跟我叨叨,“還不如不換號,就在甲四裏待著呢。”

其實,豈止是他,幾個從甲四調過來的人,我、“福建”、小劉都有同感,錢花的多了,吃的差了,精神上還很壓抑。幾個人中小劉還算好一些,由於曾與盧處在優待號一起待過的,兩人關係很熟,那些人畢竟還有些忌憚,境遇還算稍好一些。

“東北”把劉隊一幹人等恨得咬牙切齒,隻要一有合適的空間時間就和我叨叨,私下裏把他們個個罵的狗血噴頭,幾欲置之死地而後快。在甲六不僅他的經濟生活上水平下降了,更由於沒有“政治”地位,在號裏不隻劉隊拿他當個“鳥屁”,動輒就是一通臭訓,連“二小”也狗仗狗勢地經常對他喝五吆六的,整天也沒有什麼好臉色給他,稍有不慎兜頭就是一頓“喝唬”。而“東北”的不拘小節也常給人家提供口實。一次剛吃完早飯,坐板時,我坐在旁邊都沒發覺“東北”有什麼異常。“二小”在馬道上收拾餐具,一眼打過來,說是“東北”的坐姿不合乎規定。我“旁觀”一下,嚴格地說確實也有點問題。他的坐姿75%是坐,而那25%有點像躺。按說就此提醒一下也沒有什麼不對,可“二小”對“東北”吃熟了嘴了,就是要尋機拿他墊牙,對著他當眾就是一通沒完沒了地臭罵。本來“二小”在號裏的職務是勞作,該幹的應該就是“勞”與“作”,牢風牢紀的糾察並不是他的職責。號長都沒說什麼,何況甲六裏還比別的號多出一位副號長呢,一個“二小”你算老幾?這也太拿自己當“人物”了吧。看到“二小”這種越權又過份的舉動,可能不僅是我一個人,還有人表現出不以為然。劉隊有所覺察,站出來為“二小”撐腰:“維護號裏的秩序人人有責。”這話貌似義正詞嚴,實則偷換概念。

“東北”被罵的狼狽不堪,可也不敢反擊。過後,轉過頭跟我低聲狠狠地說:“小崽子,(要是)在外麵,我他媽掐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