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了號長(3)(2 / 2)

號裏的彙報,在沒有大事的前提下,按我的理解應該是“上天言好事”的作法,最基本要求作到實事求是,更不可無事生非。如果偏偏要小事化大,不光對當事人不公平,就是對管教來說也是一種負擔。甚至欺騙管教一旦得逞還會帶來不良的後果,生出真正的大事來。而且我懷疑現階段他這種把號裏寫成一團糟的作法,還暗含著貶損我的領導能力,妄圖借此搞掉我,由他走馬換將的動機。老賀老齊時,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審查的這個報告的,我當了號長遇到這種事,我都讓其改掉。雖然他也時有爭辯,但畢竟他寫的不是事實,也隻好改了。可後來我發現他當著我的麵改好以後,他又做了小動作,趁我睡覺時,又偷偷改回來。

紅看的號門上在觀察孔的下方有一個布質的三角小兜,平時都是用它放置排班表和排班的號牌,實際也是放這個報告用的。管教來時,不用進號門從觀察孔就把兜裏麵的東西拿出去了,值班表看看會送回原處,而報告就拿走了。不知秘密的一般人往往以為管教就是看看那個排班表而已。憑直覺我就感到“夏總”不是個老實人,很可能要在這上麵作手腳。我當時的警惕性不知怎麼這麼高,在給管教前又重新看了一遍,把他的小伎倆拆穿了。批評他,他和你弄陽奉陰違,屢教不改。在多次警告無效後,為了全號的穩定和諧,我不得不采取斷然措施。

一天晚上,我審查他寫的報告,果然他把我中午讓他刪掉的東西又給寫上了。我指出來,問他:“我已經有言在先,為什麼還這樣幹。”麵對我的詰問,他顯然一點道理也沒有,不禁惱羞成怒,索性拿出放手一博的架勢,說:“管教讓我寫,我就要如實寫。這是我自己的事。”話裏的意思就是他要寫什麼,我倒無權幹涉了。我不無抑諭:“你‘如實’寫?”

因為號裏人的反映,他當時已經被管教撤消了管帳的權利,換了一位老先生接任記賬員。本來隨著記賬員資格的失去,寫報告的資格也應該自然就解除了,可他居然厚著臉皮照樣還寫。畢竟這是個年輕人,又是個高學曆的知識分子,我就給他留了一點麵子,對此默許了。沒想到此人如此沒有自知之明,連對他的寬容都不懂,實在不堪一用。他如此大聲嚷嚷,也是對我號長威信的挑戰,號裏人都直勾勾地看著我們倆人。事情到了是可忍孰不可忍的程度,我還是冷靜下來,把手裏的報告給正在旁邊頂替他記賬的老先生看看。到了這樣的地步,“夏總”還不知趣,還急忙製止:“這是保密的,隻有咱倆人能看。”我沒有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