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偵,按字麵理解就是“獄中偵查”的意思。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正規的叫法,也不知權威的內涵解釋是怎樣的。按我的實踐來說,就是在號裏探聽觀察某位同號,把他與案情有關的言行以及精神狀態等秘密報告給管教,有助於破獲案件的行為。我們的獄偵是同號們“偵”的,據說也有警察假扮牢犯進到牢裏來“偵”的時候。實行獄偵針對的都是案情重大,直接證據很少,或是獲取困難,而嫌疑人又堅不吐實的案件,通過獄偵獲取一定價值的線索,進而偵破案件。
沒想到,在筆者並不算長的看守所生涯中竟然也遇到了這樣的事。當然這算不算真正的“獄偵”,本人不能界定,但起碼應該算是具有獄偵的性質。這要從我們乙五號裏的一位殺人案嫌疑人說起。
當年的薑子牙渭水之上直鉤垂釣,給自己釣來了一片錦繡前程,也釣出了一幅絢爛的曆史畫卷。其實他不隻在渭水釣過魚,也在別處釣過。這裏就是一條傳說中薑子牙也曾經釣過魚的河,一灣清水蜿蜒穿過這個美麗的城市。
一座橋畔,南岸上,前幾年聳立起一片高樓林立的居民小區。
這片居民小區似乎對我們號“情有獨鍾”,號裏麵有三個人的“故事”與它有關。除了本篇的一位殺人犯之外,我們的首任號長老賀當年要賣一套房子給那個苦主,曾指山賣磨要“賣”給那位先生的那套住房就是坐落在這裏。再有一位是號裏瘸腿的老封,當年因為經常在這裏拾垃圾廢品,出了殺人案後曾被作為重點懷疑對象,差點當了現在這位同號的替罪羊。
舊曆新年即將來臨,正是購買了新居的人們喬遷的好日子。新房裏麵過大年,也是人生一大美事。小區裏為新房裝修的各路人們趁著雇主的好心情,嘴裏說著吉祥話,向他們討要著工錢。
一對包工頭父子,領著一支隊伍在這裏搞裝修,晚上剛剛從雇主那裏結算了一萬元工錢,還沒有來得及分發給幹活的小工們。父子倆和小工們分別住在兩座樓裏。第二天早晨,另一座樓裏的小工們興高采烈地找他們開工錢時,敲門卻怎麼也敲不開,大家以為他們攜款潛逃了,想法撬開了房門,臥室裏沒有人。眾人緊急搜索,在衛生間發現了。可是父子倆人都已腦殼塌陷,一命嗚呼了,昨天剛拿到的工錢當然也是沒有了。報警以後,大家對警方提供了一條線索,和他們一起做工,與父子倆同住一座樓裏的一位安徽臨泉縣人氏,本來也應該一起來討要工錢的,現在也不見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警方立即將這位“臨泉縣”列為重點嫌疑人展開搜捕。後來通過車站的錄象,發現他上了回鄉的火車。辦案人員當即直撲他的老家,可還是晚了一步。他到家後看了看家人,連春節也沒有想在家過,馬上又離家走了,無人知道他的去向。從此一連幾年杳無音迅,好似人間蒸發了。
這位臨泉縣人氏現在就在我們乙五號裏。據他自己說,警察是在山東淄博市郊的一個小飯館裏把他抓獲的。當時,他是那個飯館的包餃子工,已經幹了三年多了。那天,忽然來了幾個人,進了飯館要借手推車一用,其中有人向他瞄了一眼。幾個人出去一會兒,又進來就把他按在了地上。
是當地人發現通緝令上的人像他,報了警。當地警方聯係本地警方到那辨認無誤,把他抓回來了。
警方認定他是嫌疑人的依據是:一,當時這支包工隊隻有他和那對父子同住在一幢樓裏。隻有這支包工隊的人才知道這父子手裏結算了一筆錢。父子倆被殺後,隻有他一人正好離開,而又從此消聲滅跡。二,他離開本市後,到安徽家裏看了大人孩子,連大年也沒有在家過,迅即離家出走。至今三年時間多了再沒有回過家,既沒有和家裏聯係過,也沒告訴家裏他身在何方。三,到淄博打工後改換了姓名,還毀掉了自己原來的身份證。剛被抓獲時,警方就地突審,“臨泉縣”當時供認了自己殺人的過程。但押回本地後馬上就翻供了,堅決不承認自己殺了人。對警方辯說,當時他發現倆人被殺了,特別害怕。覺得警方肯定會懷疑是他幹的,所以嚇的連夜出走。也是同一原因,才跑到外地躲避起來,不敢和家裏聯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