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2 / 3)

婚禮來賓一部分是黑子單位的領導和同事,一部分是自小到大的哥們,一部分是德叔生意場上的朋友,還有是關係戶。長輩和領導們退席後,酒宴上剩下的全是年歲相當的,一幹好友打定主意要好好給黑子賀一場,盛情難卻,黑子麵子上氣勢不減,暗地裏卻大感吃不消,一雙眼不停往薑尚堯的席麵上瞟。

薑尚堯安坐如山,聽見光耀說:“看樣子黑子有四五成了,他不能喝急酒。”他也隻是笑了笑,繼續作壁上觀。

不一會,四個伴郎倒了一個被抬下去,黑子一邊耍賴一邊衝這邊擠眉弄眼的,鄰桌的起哄聲一浪高過一浪,光耀搖頭說:“你們兩個,加一起也六十好幾了,還跟小孩一樣?”

慶娣也看不過眼,桌布下輕輕踩了薑尚堯一腳,“別讓黑子哥喝太多,受累的是我妹。”

“行,看你們麵子,我不和他多計較。”薑尚堯放下筷子,順手拿起自己半滿的酒杯,大步走向最熱鬧最難纏的那桌去解圍。

黑子眼角餘光掃見兄弟身影,舒了口長氣,心想再不救駕,今晚上撂在酒桌上,我還怎麼和你姨妹子洞房?

愛娣可是一早下了懿旨,他敢喝醉她就敢不給他上床。

想起她嬌嗔的小模樣,黑子就美滋滋的。他喜歡愛娣,喜歡她的伶牙俐齒,喜歡她爽利不記仇的性子,喜歡她偶爾凶巴巴的表情,也喜歡她圓潤的小胳膊小腿,但事實上,這些年朋友處下來,兩人並不十分了解。

愛娣之所以答應了他的求婚,黑子自己琢磨是因為愛娣對他有五分的喜歡,另外那五分大概出於實際的考慮。這丫頭最愛的就是月底結賬時數那流水賬上一排的零,並且假裝其中不含成本支出,然後自我滿足自我陶醉好一會。既然她好這些,他把房子都給她就是了,黑子在這方麵沒多大要求,反正睡覺就那幾尺的地方。

可他不知道的是,愛娣答應他的求婚,不僅是出於對他的喜歡,也因為那天晚上在於丕的酒吧裏,黑子摟著她嗚嗚哭時說的那些話。

黑子喝多了就有話嘮的毛病,那一晚他從自己十來歲的好時光講到無聊苦悶的而立人生,其中談到德叔對他的不滿意,單位裏被打壓的委屈,被兄弟背叛的痛苦,甚至還有當年在部隊時,和駐軍地一個姑娘失敗的初戀。

愛娣啼笑皆非,又有些心疼。之前總給她壓迫感的黑子那一晚頭枕著她肩膀,絮絮叨叨沒頭沒尾地訴苦,像個在大人那裏求不到心愛玩具的孩子。

但是洞房夜,已經消失的壓迫感又隨著黑子湊過來親吻時噴吐的濃濁酒氣,隨著他覆上來時那巨大的陰影重新出現在她心裏,並且令她越來越慌張,再也堅持不下去。

她勉強壓抑下厭惡的情緒,把臉轉向另一邊,黑子感覺到她身體僵直,手掌摩挲她一側的臉龐,低聲取笑說:“這有什麼好害羞的?我倆都不是頭一回。”

愛娣帶著情緒,這句老實話不免被她想歪了,以為黑子諷刺她結過婚不是處女,當下不客氣的回:“你什麼意思?當我跟你那些女的一樣,隨便哪個男人都可以搞?”

黑子一愕,隨即苦笑說:“愛娣,我沒那意思,你別多心。……今天大好的日子,我們不翻老賬行不行?”

依稀見愛娣麵色和緩了些,黑子手摟緊了她的細腰,俯下頭吻她的鼻尖,含含糊糊說:“你這炮仗脾氣……”

那無可奈何的語氣瞬間軟化了愛娣的心,她閉上眼,盡力把那些邪惡的讓她戰栗的回憶趕出腦海,可隨著黑子每一次的呼吸,那熟悉的讓人欲嘔的酒氣無孔不入地刺激她敏感的神經,直到聽見悉悉索索的聲響,愛娣睜開眼,借著輕紗簾子透進來的月光,看見高壯的身影向她伏下,她不由尖叫了一聲,一把推了過去。

黑子猝不及防,還好體格壯實,倒是沒仰麵掉下床腳,而是歪向了床外。他一隻腳撐在地板上,楞了好一會,這才坐起來,開了床頭的燈,問:“這是怎麼了?”

燈光突然入眼,愛娣掩飾地遮住半邊臉,縮坐在枕頭上,聲音低沉地說:“可能是……酒氣太大了,我有點……受不了。”

黑子嗅了嗅周圍空氣,“那我再去洗個澡。”

衛生間裏出來,愛娣早已側身睡下,黑子手一挨著她肩膀,愛娣便輕顫了下,接著說:“早點睡吧,黑子哥,明天趕飛機呢。”

黑子注視她的背影,默默地把床頭燈關上。

這個並不美妙的新婚夜,聽著身邊規律的呼吸,黑子心頭的沮喪漸漸淡化,繼之而起的是疑惑不解。愛娣為什麼會這樣?難道她以前和向雷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