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的清軍騎兵立場非常尷尬,實際上他們也並沒有明確表示要投降漢軍,不過現在也失去了任何作戰的**,數千人騎在戰馬上,手握著長槍馬刀不知所措,眼睜睜的看著漢軍士兵山呼海嘯般的呐喊著衝殺過來,然後旁若無人的越過他們追殺逃兵,仿佛當他們不存在一般。
林風策馬狂奔,待奔到戰場中央時才忽然意識到這個嚴峻的問題,現在幾乎有近四千清軍騎兵沒有解除武裝,雖然眼下已經沒有什麼敵意,但到底也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眼見漢軍大隊蜂擁而上,四周火槍轟鳴,一眾清軍個個麵麵相覷驚惶不安,情急之下林風大聲呼喊道,“……清軍弟兄們摘下帽子……摘下帽子……”
負責傳令的親兵隊立即大聲傳令,瞬間傳遍了整個戰場,奮力追擊的漢軍士兵聞言亦大聲重複,三軍大呼之下,清軍馬隊顯得有些癡癡呆呆,大隊中三三兩兩的摘下鬥笠纓帽,但大部分人卻猶猶豫豫的,手中仍然馬刀緊握。
周培公與林風策馬並馳,他心思活泛,立即醒悟過來,見清軍仍是一副猶豫疑慮的樣子不由心中大急,擅自補充命令,“……清軍弟兄們,大帥有令:活捉圖海者……賞銀五千、賜田百畝,官升兩級……”話一出口,旁邊的親兵不疑有他,立即把這句話大聲傳了出去。
重賞的效果果然不凡,此言一出,適才率先嘩變攻擊督戰隊的清軍立即策馬加,朝圖海逃跑的方向緊緊追去,一時間竟然把趙廣元的漢軍騎兵甩在身後,其他清軍此刻亦紛紛下馬,聲嗬斥著坐騎,給衝鋒的漢軍讓路,顯然,他們既不想與漢軍繼續作戰,也不想追殺昔日的同僚。
看見投降的清軍一副順從伏帖的樣子,林風頓時鬆了一口氣,此刻他已經奔至清軍陣前,忽然一拉韁繩,胯下戰馬不安的撲哧著,慢慢放緩了度,他一把推開攔在身前護衛的李二狗,就那麼單人單騎的衝入清軍人叢,大聲狂呼,“我就是林風,你們有頭兒沒有?出來話!!”
一眾清兵麵麵相覷,不能置信的看著單人匹馬的狂妄“敵酋”,一時間竟無一人敢上前答話,馬蹄急響,後麵的親兵呆了一呆,隨即拚命的猛抽戰馬,旗手高舉著“林”字大纛,急急跟了上來,策馬立韁,旗杆重重的頓在地上,砰然作響,最近的數名清兵忍不住仰頭上望,素白的帥旗獵獵作響。
“你們的頭兒呢?還有喘氣的沒有?出來話!!”林風神氣活現的大聲喝道。
一名騎士慢慢甩鞍下馬,慢吞吞的徒步緩行,走到近前淺淺的打了個千,“敗將孫思克,見過……見過漢軍林大帥!”言罷未等林風俯允,自顧自的站起身來,眯著眼睛,仰頭打量著對麵的年輕人。
“孫思克?!”林風皺了皺眉頭,忽然好像想起了什麼,眉開眼笑,對孫思克的無禮舉止毫不介意,微笑著道,“孫將軍太客氣了——不知道將軍現在是什麼職分?!”
孫思克抱拳道,“在下在……圖軍門帳下任忝居副將之職!”
“哦,好、好!”林風微笑著跳下馬來,親熱的一把挽住孫思克的手,故意大聲道,“我老孫啊,咱們這裏的弟兄都是刀口上混飯吃的,那些場麵話我也不想講——你知道咱們漢軍裏的官職麼?!”
孫思克局促不安,他性格內斂,眼前這個人剛才還是你死我活的敵,此刻忽然被他親熱的挽著肩膀,感覺好似千萬條螞蟻在背上爬一樣,很是難受,聽見林風的話,他結結巴巴道,“大帥贖罪……卑職聽貴軍職分簡單,各軍部曲名曰:班、連、排、旅之類,以上各有將校統領……”
“差不離兒!”林風哈哈大笑,轉過頭掃了身邊的清軍一眼,大聲寬慰道,“別扯什麼‘貴軍’不‘貴軍’,現在咱們都是一家人,一個鍋裏攪勺的,都是漢軍弟兄!”最後四字咬得極重。
他拍了拍孫思克的肩膀,“老孫,我這個不喜歡來虛的——你覺得旅長這個位置咋樣?!!”眼見孫思克抬起頭來欲要推辭,林風擺了擺手,繼續道,“這個旅長嘛,大概就是帶兩千人馬的意思,沒辦法,咱們現在架子,隻能委屈一下……”他重重的拍了拍孫思克的肩膀,根本不給他任何話的機會,指點著周圍的清軍大笑道,“這麼多兄弟巴巴的望著你,看來你也是個好漢子,想來不會嫌棄官職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