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成長是一場騙局(四)(1 / 3)

因為林洛洛爸媽的離婚,因為仲啟明爸爸的去世,所有的一切都變得可怖和可憎。

那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星期天,仲啟明提著行李把她送上車。還沒進家門,她就聽見房間裏麵搖山振嶽的爭吵聲。開門,她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家裏能砸的不能砸的全堆在她的腳下。李靜銀抓著林家華的頭發瘋狂的叫罵,並沒有因為她開門有過半分的遲疑,林洛新抽抽噎噎的躲在沙發的後麵驚嚇地看著他們。林洛洛看見沙發後麵的林洛新,一顆心都被揪了起來,她眼眶發紅扔下行李避開地上亂七八糟的東西,蹲在林洛新麵前,把他抱在懷裏。

林洛新一見到她就死死地摟住她的脖子,在她的懷裏顫抖,抽泣著,“姐,你讓他們別打了,洛新好怕。”

林洛洛帶著林洛新走出家門,坐在隔壁鄰居家門口的階梯上,等著他們吵完架然後冷靜下來,再難堪的結局也不過是離婚,她不怕。從知道秦池開始,她的心裏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對於這件事情,她承認她很懦弱。她原本可以告訴李靜銀,然後和她一起監視林家華,讓秦池這個小三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可是一想到她愛仲啟明的心情,她就無法去傷害一個和她擁有同樣心情的女人。她對秦池生出了同情,她覺得她和她都是可憐人。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渴望林家華可以拋棄婚姻和秦池在一起。如果那樣,她是不是會從他們身上得到某種安慰,她是不是就能得到鼓勵?

回家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林家華不知道去了哪裏,李靜銀坐在客廳裏唯一能落腳的沙發上,她打開門把林洛新送進房間,她年幼的弟弟瞪大雙眼死死地抓住她的衣袖,不讓她離開他半步。林洛洛安撫了林洛新好久,才讓林洛新冷靜下來。

林洛洛走到李靜銀的麵前,平靜地看著她,“媽……”

她的話剛一出口,李靜銀就失控地一把抱住她嚎啕大哭,她就那樣站著,沒有言語沒有表情。真正的難過是沒有眼淚的,李靜銀抱著她終於被耗幹了最後的力氣癱坐在沙發上。

“你打算一直和爸爸這樣吵下去?”

李靜銀倚在沙發上,艱難地喘著氣,“他做夢,離婚!明天就離婚!”

“那我和弟弟呢?”

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事情,抬頭看著林洛洛,她的女兒對於他們吵架並沒有多餘的情緒和質問。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爸爸在外麵養小三?”她有些悲哀的問。

林洛洛沉默著不說話,她不會撒謊,她拙劣的演技總是會被一眼看穿。李靜銀捧著臉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說:“我養得好女兒啊,那狐狸精給了你什麼好處,你這麼幫她?。”她突然把手重重的砸在沙發上,對著她吼道:“說,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林洛洛被她這一聲嚇得不輕,白著臉,聲音有些顫抖,“初中畢業那年的暑假,我無意間發現的。”

李靜銀窩在沙發裏,垂著眼,半天沒有反應。

“媽。”

“別叫我媽!”她尖著嗓子,突然站起來,“我沒養過你這種不要臉的女兒。”她伸手去推林洛洛,“我沒養!滾出去!我沒養……!”最後一句,她是撕裂了聲音用靈魂喊出來的。林洛洛流著淚,無措地一步一步被李靜銀推出門外。打開門,外麵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雨,獵獵的風,吹打著冰冷的建築,嘩嘩作響。

她用胳膊抵著門不讓李靜銀關門,林洛新從房間裏哭著跑出來,“媽,你別讓姐姐走,洛新不讓姐姐走。”

李靜銀一把推開林洛新,林洛新趔趄著坐到地上,林洛洛親眼看見林洛新摔倒的地方有不少的玻璃碎片。她顧不得眼前站著的是她的母親,她用力推開李靜銀,把林洛新從地上抱起來檢查他的屁股,還好沒有被紮到。

“我會滾,可是洛新是你兒子……”

李靜銀打斷她的話,使勁拖著她往外走,“不用你教訓,我自己養的自己疼,你滾!趕緊滾!”

她被她的母親丟進了寂寥的雨夜,衣服被雨水打濕緊緊地貼著身體。那個時候,她身上沒有錢,沒有手機,沒有任何人的電話號碼,她很無助,她不知道要去哪裏。馬路上,除了幾棵營養不良的小樹苗,就隻有她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著,大雨劈頭蓋臉的澆下來,砸在臉上很疼,疼得她睜不開眼。身旁偶爾有車疾馳而過,水花飛濺發出“撕拉”的聲音。她捂著臉,蹲靠著路燈,不知道有沒有掉眼淚,所有的情緒堆積在胸口,擠壓著胸肺悶悶的疼。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她沒有力氣去找一個避雨的地方,長時間的蹲坐讓她的雙腿失去了知覺。她的耳邊響起汽車的喇叭聲,起初她並沒有理會,喇叭很有耐心地打斷大雨的節奏,她有些煩躁地抬頭。車門打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探著頭,問她:“小姑娘,天這麼黑又下著大雨,你怎麼蹲在這裏,現在也沒有車,你上車我送你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