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灣﹐陽光下的沙灘閃礫著燦爛的金光﹐可惜劍拔弩張的景像破壞一切﹐緊張的氣氛連空氣都被感染了﹐清涼的海風竟帶著肅煞的氣息撲麵而來﹐像是一個好事者正在掀動著一場大戰。人們不由自主秉住了呼吸﹐尤其是年輕的綠色之光成員﹐他們都是第一次在這裏與人交戰﹐而且身上還將要背著非法的罪名﹐心情的紛亂複雜可想而知﹐與政府抗爭是一回事﹐戰鬥又是另一回事﹐在這片沒有警察和軍隊的大陸上﹐殺戮並不會引來任何同情與憐憫。
腳步在向前﹐距離在迫近﹐心跳在加速……
「幹甚麼﹐幹甚麼﹐你們當我是死人啊!」
突然傳來的叫聲恍若一把利斧劈開了早已衝殺在一起的兩股氣勢﹐把蓄勢待發的一千多人喝停當場﹐目光紛紛投向突然衝出人群的叫囂者。
「水驀﹐你要幹甚麼﹖別忘了自己的身份。」確認叫囂者的身份後﹐金發男子一改溫和的態度﹐厲形厲色地指著衝到兩陣中央的水驀大聲指喝﹐簡直就像是上司在命令下屬﹐卻招來了水驀的一頓白眼。
「甚麼﹖你讓我別忘了自己的身份﹖我看是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吧!你們不過是考察團的成員﹐誰允許你們在這裏動手的﹖當我這個監管局的官員是死人啊!太不象話了﹐就算總統親自前來﹐沒有監管局的允許也沒有權力在這裏執行緝拿任務。」
水驀雙手叉在腰間﹐頭高高揚起﹐隻用眼角的餘光掃視著兩側﹐端著官員的架子大聲斥責﹐姿態近乎狂妄無禮﹐可偏偏就是這種姿態震攝了東灣的一千多人﹐就像一一盆冷水澆滅了剛剛點燃的火藥﹐殺戮的氣息突然間全部消失了。
在外人的眼中﹐這個莫名其妙的青年有些瘋瘋傻傻﹐在這種情況下阻止兩方鬥毆根本就是火中取粟。
水驀既不瘋也不傻﹐深知出麵幹涉鬥毆一定會引起兩方的不滿與猜忌﹐但他不願看到這些熱忱的青年環保衛士為此受到傷害甚至是死亡﹐一但交手﹐聯邦政府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綠色之光說不定就會由激進的環保團體變成反政府力量﹐這一年多人的下場也可想而知。
「你到底要幹甚麼……」
「我當然是要行使我的權力。」
金發男子沒料到他會說出這麼一番話﹐氣得臉都紫了﹐在這裏他的地位本是最高﹐可偏偏隻頂著一個護衛的名義﹐又肩負著特殊使命﹐不能輕易暴露﹐而水驀是名正言順的監管局職員﹐有權力插手秘境大陸的事情﹐憑著現在的身份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駁的理由﹐似乎也隻能忍氣吞聲。
水驀的插手完全改變了局勢﹐黑鷹組的高手們一個個都黑著臉﹐恨不得一腳踢開麵前這個可惡的青年﹐在秘境大陸以外的世界﹐他們一直受到特別的優待﹐甚至可以隨意進出總統府﹐被一個小小的助理當麵斥責﹐麵子上如何也說不過去﹐隻是他們都必須顧著身份﹐不想讓敵人看笑話。
另一則的綠色之光成員卻被水驀這番舉動鬧得一頭霧水﹐莫名其妙地看著這個奇怪的年輕﹐有的驚訝﹐有的慶幸﹐也有的懷疑他是綠色之光派在政府內部的臥底。
「海大哥﹐他是我們的人嗎﹖怎麼突然為我們說話了﹖」
「不可能﹐我們沒有接到這方麵的數據。」博海並沒有因為水驀的插手而高興﹐臉色沉得像鍋底﹐眼中的敵意不減反增。
「可他怎麼會幫我們說話呢﹖真是奇怪。」
「我看沒這麼簡單﹐大家不到輕舉妄動﹐小心上了他們的當﹐看一看再說。」博海冷冷地看了一眼說話的青年﹐嚇得那人連忙縮了回去。
倒是格本代表的軍務部與監管局的士兵們看著心裏暗爽﹐這些日子他們一直被這批由牧羅帶來的高手們呼來喝去﹐簡直像是仆人﹐心裏雖然不滿﹐但誰也不敢惹副總統帶來的人﹐隻好逆來順受﹐現在水驀以監管局職員的身份指著高手們呼呼喝喝﹐樣子雖然狂妄﹐卻都覺得自己的臉上有光彩﹐胸挺高了﹐臉也揚了﹐氣勢大不一樣。
「你們都給我聽好了﹐誰敢動手我就抓誰﹐在這裏隻有監管局的人才是執法者﹐其它人都給我乖乖滾到一邊去。」
「水驀﹐你倒底想怎麼樣﹖」金發男子極力壓製著自己的怒火﹐可怒火還是把眼珠染紅了。
水驀表現出異常冷靜與沉穩﹐對高手們的憤怒視而不見﹐端著架子指喝道﹕「這裏我的職位最高﹐所有的行動當然由我負責﹐沒有的我的吩咐﹐誰也不許插手﹐否則我就告他一個非法鬥毆的罪名﹐還有﹐你們這幫人連通行證不帶來﹐要不是看在鄭文團長的麵子﹐早把你們轟出去了﹐都給我閃到一邊去。」
幾個黑鷹組高手再也忍不住﹐抬腿就想衝上去打人﹐卻被金發男子橫手攔住了。
「別動!」
「副組長﹐這小子太可惡﹐居然敢指著鼻子教訓我們﹐簡直是奇恥大辱﹐就連總統都不敢這麼對我們﹐絕不能饒了他。」
「不能饒了他﹐我一定要出這口惡氣。」
如果恨意能殺人﹐金發男子心裏就把水驀劈成十八塊了﹐但他還是抑製了﹐惡狠狠地瞪了水驀一眼﹐沉聲道﹕「他是監管局職員﹐憑的是法律和監管局的權力﹐這一點上無懈可擊﹐我們沒有任何借口攻擊他﹐除非我們把這裏的人都滅了口﹐否則事情一定會傳出去﹐反響太大﹐而且副總統和琴伯也不會坐視不管。」
「他幫綠色之光說話﹐這不就是最好的借口嗎﹖」
「看下去﹐他如果真的要放縱這些人﹐我們就有理由動動手了。」
水驀早就料到他們會怨恨自己﹐當然不會給他們留下攻擊自己的任何理由﹐身子突然一轉﹐望著以博海為首的綠色之光高級職員們喝道﹕「還有你們﹐已經觸犯了法例﹐還想多加一條聚眾鬥毆嗎﹖」
「我們是正當示威。」博海毫不客氣地頂了一句。
「正當示威﹖」水驀輕輕一笑﹐右手平伸﹐「你們拿通行證給我看看﹖有通行證你們隨便在哪裏示威我也不管﹐拿來呀﹖真是可笑﹐睜著眼睛還敢說瞎話﹐環保團體要是都像你們世界早就亂了。」
這一次的態度更不客氣﹐一點麵子也不留﹐指著博海的鼻子就罵﹐綠色之光這七八百人中大部份都是血氣方剛的青年﹐有的還不到二十﹐哪裏受得了這種指責﹐一個個氣得脹紅了臉﹐瞪大眼睛恨不得吞了水驀。
「我要殺了你。」一名控製不住情緒的尖臉青年突然奔出了人群﹐惡狠狠地撲向水驀﹐猙獰的樣子仿佛要吃人。
周圍的人都大吃一驚﹐格本等人急忙想出手營救﹐卻被黑鷹組的高手們有意無意地攔住了去路﹐還用眼角的餘光掃視著他們﹐似乎在示意他們不要多事。格本等人雖然不甘心卻也沒有任何辦法﹐無論是牧羅還是黑鷹組都是他們惹不起的人物﹐隻是水驀的背後也有琴伯支持﹐他們同樣感到極度不安。
另一邊﹐博海也在用眼色示意同伴們不要輕動﹐有意讓水驀難堪﹐有意讓衝動的青年成為戰鬥的導火線。普通的成員當然不會明白高級幹事們的心理﹐他們都覺得水驀說話太可氣﹐的確應該教訓一下﹐因此誰也沒有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