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一日的總統府比以往熱鬧多了﹐公作人員來往穿梭不停﹐傳送著各種數據﹐目的地是西華廳外的幕僚長辦公室﹐等待機要秘書或是幕僚長把這些數據送入西華廳交到高官們的手中。西華廳是總統和部長門商議要事的地方﹐此刻正聚集著大部份高層。西華廳門外是一條長長地走廊﹐中間沒有其它門﹐守衛都在走廊之外﹐為的就是防止有人竊聽會議內容。
隨著一陣清亮的腳步聲﹐西華廳的門被推開了﹐幕僚長出人意料地空手而來。
「有甚麼事嗎﹖」
「總統﹐水驀來了。」聲音不大﹐卻立即把屋內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他的身上。
「他﹖」德卡羅尼皺起了眉頭﹐水驀這人物說重要其實也並不重要﹐因為他們手裏有梨若﹐也能發揮同樣的作用﹐但說不重要也不能置之不管﹐因為水驀現在的人氣和知名度足以吸引全世界的注意﹐他的一言一行同樣會影響到執政黨。
牧羅瞇著眼睛冷笑道﹕「水驀果然已經到了首都﹐不過他不去遊行跑到這裏來幹甚麼﹖」
「區區一個助理部長﹐直接把他轟走就是﹐總統府又不是說來就能來的地方。」克萊門特發出刺耳的輕笑﹐他還不夠資格。
雷蒙點頭附和道﹕「這個該死叛徒﹐升他的官居然恩將仇報﹐牧羅﹐直接把他撤掉算了。」
牧羅也沒有用水驀放在眼裏﹐輕笑道﹕「不急!水驀現在還是環保份子的頭號大敵﹐仇視度比政府還要高﹐他的存在同樣會給自由陣線帶來麻煩﹐也減緩了我們不少壓力﹐否則每天去麵對那些環保份子實在頭疼。」
德卡羅尼笑了笑道﹕「既然如此就讓他進來﹐看看這個乳臭未幹的小子耍甚麼花樣。」
幕僚長離開了西華廳﹐十分鍾後又回到了廳內﹐身後還跟著一身便服的水驀。
「助理部長先生﹐隻上了一天班你就失蹤了﹐扔下工作不管﹐你是不是太過份了﹖政府可不是你的家﹐想做就做﹐不想做就離開!」德卡羅尼一開口就直言訓斥﹐似乎要給這個不識時務的水驀一個下馬威。
其它人心領神會﹐相視一笑都等著看熱鬧。
水驀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場麵﹐在出租車上他已經思考好了﹐因而表現得很平靜﹐這的人雖然沒有人看得起自己﹐如果不是一些特別的因素﹐甚麼連站在這裏的資格都沒有。
他沒有第一時間回答總統的質問﹐目光穿過長長的會議室﹐停留在另一側的牆麵上﹐電視屏幕中正播放著遊行的畫麵﹐風姿綽約的遙步緋依然是焦點﹐經常會有幾個特寫的鏡頭。
動作雖然簡單﹐但這種時候卻顯出一種冷漠與渺視﹐在場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物﹐誰也受不了這種待遇﹐商務部長巴爾諾夫是個大胖子﹐脾氣最爆﹐拍著桌子就叫道﹕「水驀﹐總統在問你話呢﹖為甚麼不回答﹖連最基本的禮儀都沒有嗎﹖」
水驀冷冷地掃了他一眼﹐麵無表情地道﹕「各位的興致真好﹐幾百萬人的大遊行也無動於衷﹐看來是胸有成竹了!」
「嘿嘿!知道就好﹐不過你要是再想投靠我們﹐就需要表示一下你的忠心了!」克萊門特陰笑著讚譏諷道。
「表示忠心就不必了﹐我想各位從來都沒有這樣的需求﹐隻有幾句勸告想說。」
「有話就說﹐別裝出一副深奧的樣子。」
水驀淡淡地道﹕「博海副局長剛從秘境大陸回來﹐牧羅副總統也在長鯨群島呆過﹐你們不會不清楚最大敵人不在首都﹐而是在萬裏之外的秘境大陸﹐屏幕上的那些人根本威脅不到你們。」
若大的會議室突然變得異常肅靜﹐所有人都在秉息看著這個年紀輕輕的男子﹐那沉穩冷靜的氣質漸漸驅散了他們心中的輕視﹐開始感覺到水驀擁有著他們沒有發現的優點。
博海最快打破寧靜﹐盯著水驀問道﹕「你是甚麼意思﹖我們都聽不懂。」
水驀冷冷地一笑﹕「不用掩飾了﹐那天你夜探莫吉克的營地﹐被人發現後藏在礁上﹐如果當時我喊一嗓子﹐估計你就沒有機會坐在這裏了。」
「啊!」博海身子急震﹐腦子裏一片空白﹐望著他半晌都說不出一句﹐他一直以為那次行動神不知鬼不覺﹐沒想到全落在對手的眼中。
水驀沒有再理他﹐目光停留在德卡羅尼和牧羅的身上﹐沉聲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考察團和環境評估報告都是把你們自己的人送入秘境大陸﹐有關圖騰之源的傳聞也是你們散播出去的吧﹖難道這樣還不足說明誰也是你們的心腹大患嗎﹖」
德卡羅尼和牧羅的臉色越來越陰沉﹐這時才真正發現這個青年不簡單﹐更重要的是當水驀洞察了一切﹐他身後那股隱藏的勢力自然也了若指掌﹐後果甚至幾百萬人的大遊行更加嚴重﹐潛意識地推動下﹐他們的腦海中都浮現出一個字――「殺」
克萊門特忽然拍著桌子大聲叫道﹕「水驀﹐你在這裏放甚麼屁!到底想幹甚麼﹐說!」
水驀沒有繼續剛才的主題﹐順著克萊色特的聲音淡淡地道﹕「克萊門特部長﹐我早就離開了考察團﹐你特別給我安插了一個副團長的職位﹐是想公報私仇﹐讓我成為環保分子的公敵吧﹖」
克萊門特沒想到話鋒一轉自己成了攻擊的目標﹐臉拉得很長﹐不屑地道﹕「哼!那是你的猜測。」
「那你為甚麼要捏造事實﹖難道是你特別喜歡我﹐所以要用這種方式提拔我﹖答案不是這樣吧﹖明明是你們的計劃﹐讓我去替你們承受世界的指責﹐這就是部長的風度嗎﹖」
「我……」克萊門特找不到話回應﹐扭頭不再看他。
「政治果然是都是陰險﹐所以今天我來告總統先生遞交辭呈。」水驀從懷裏拿出一個白色信封放在德卡羅尼的麵前﹐「請您批準!」
「辭呈!」
德卡羅尼和牧羅用眼神交換了意見﹐水驀的這種做法出乎了他的意料﹐卻也是他們早就期盼的事情﹐然而兩人在政治圈裏打滾了幾十年﹐敏感地懷疑水驀別有用意。
「水驀﹐辭職是為了追隨你的女人加入自由陣線嗎﹖」
水驀瞟了一眼坐在未席的博海﹐淡淡地道﹕「我已經和遙小姐分手了﹐現在也不住在一起﹐至於我的將來那是個人隱私﹐我就不透露了。」說完笑了笑﹐轉身離開了會議室。
西華廳裏一片沉寂﹐一群手握重的的高官居然被一個小小的助理部長耍得團團轉﹐沒有一個還能笑得出來。
雷蒙憤怒地一拍桌子﹐咧嘴笑道﹕「這小子搞甚麼鬼﹖他不是昏了頭吧﹖」
「好像是有點傻﹐與遙步緋分手﹐現在又要辭職﹐難道他真要淡出政治圈﹖可是以他現在的名聲﹐隻怕再也無法回去做他的環境學者了。」
德卡羅尼一言不發﹐右手不斷撥弄著麵前的白信封﹐並沒有打開﹐深沉的目光在「辭呈」兩個字上來回掃動﹐像是要洞穿這兩個字背後所隱藏的意思。
博海對水驀充滿了敵意﹐巴不得他立即離開首都﹐輕笑道﹕「總統﹐既然他主動辭職﹐我看就允了吧﹐算他識趣﹐用不著我們趕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