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冷血鎗擊(1 / 3)

本想離開大議會廳的水驀很快就被一群議員圍住了﹐有執政黨也有在野黨﹐都是主動邀請他共進午餐﹐用意再明顯不過﹐無非是要他在下麵的陳述增強對敵對勢力的攻擊﹐然而水驀謝絕了所有人的邀請﹐甚至包括遙步緋﹐隻讓甲未出去買了兩個盒飯﹐靜靜地坐在休息廳的角落吃飯﹐那副拒人千裏的表情讓任何人都不敢接近。

「學長﹐為甚麼不出去吃﹖」甲未一邊往嘴裏扒飯一邊問。

水驀瞟了一眼若大的休息廳﹐幾乎每人都在留意他們的一舉一動﹐在這風雲乍變的權力場中﹐做事不能不小心謹慎﹐即使一個小小的傳聞也能殺人於無形﹐如今局勢的主動權掌握在手上﹐因此更要小心。

「嘿嘿﹐這餐可不能隨便吃﹐跟誰吃都不好﹐所以就連小緋我都拒絕了――對了﹐文件提交給議長了嗎﹖」

「嗯﹐交了﹐七個證人隨時都可以出庭作證﹐找他們幾個真不容易﹐幸好有老大他們幾個交待的東西。」

「估計下午執政黨就開始發難了﹐總統府大概已編好了數據﹐就等著把我送到火上烤﹐不預備好冷水會很難受――你慢慢吃﹐我出去走走。」水驀笑了笑﹐把吃完的飯盒扔進了垃圾箱後慢步走出國會大廈。

室外寒風凜洌﹐吹在臉上像刀子一樣﹐大多數人都受不到寒冷﹐掩麵疾走﹐就連鬥誌頑強的記者們也都鑽進了可以避風的地方﹐不敢在室外逗留。沒有了纏糾不清的記者﹐水驀越覺異常輕鬆﹐靠在漢白玉石柱旁望著遠處的青山靜靜地思考著。

「在想甚麼呢﹖」

銀鈴般的聲音傳來耳中﹐水驀不用轉頭已認出了它的主人﹐淡淡笑道﹕「小緋﹐現在可不是會麵的時機。」

「怕甚麼﹖大不了告訴記者我們兩個舊情複熾了﹐都市男女﹐分分合合很正常呀!」遙步緋嫣然一笑﹐旁若無人地擠到他身邊﹐側身挨著石柱﹐妙目緊緊盯著水驀。

水驀看了一眼﹐芙蓉俏麵還是那樣誘人﹐落在他的眼中卻浮現出另一個梨花般潔白純淨的身影﹐心像是被打了一拳﹐神智立時清醒了許多﹐含笑道﹕「聽說妳身邊有不少追求者﹐怎麼一個都不見﹖」

遙步緋撇撇嘴﹐不屑地道﹕「那些蠢貨哪能和你相比﹐除了會花錢甚麼也不會﹐一點忙也幫不上。」

「妳要的不就是他們的地位和身家嗎﹖」

遙步緋轉眼凝望著水驀深邃的黑瞳﹐忽然把嘴湊到他的耳邊﹐用外人聽不到的聲音呢喃道﹕「我的情人﹐我又需要你了﹐找個時間回來吧!」

水驀心頭一震﹐腦海中又浮現中那一個月的旖旎生活﹐臉色略顯尷尬﹐吶吶地道﹕「小緋……別這樣﹐對大家都不好。」

遙步緋捧著他的臉凝望片刻﹐又俯在耳邊吃吃地笑問﹕「難道這麼快就有新歡了﹖」

水驀哈哈一笑正想回應﹐一聲輕微怪響傳入的耳中﹐脖子上像是被噴上了一杯熱果汁﹐又熱又黏﹐緊接著就是刺鼻的血腥氣﹐眉頭下意識地皺了起來﹐沒等他反應過來﹐貼在身邊的嬌軀突然失去了骨架般軟倒。

「小緋!」水驀下意識一把抱住無力的身軀﹐驚恐無狀的雙目下移﹐落在了遙步緋的身上﹐胸口中央一片殷紅﹐刺眼的血紅色正慢慢印染著衣服﹐芙蓉俏臉也漸漸失去了血色﹐白得讓人生顫﹐雙目緊閉﹐就像是一位美麗的睡公主。

腦子嗡的一聲炸開﹐變得一片空白﹐心像是被火鉗夾著﹐灼熱般地疼痛﹐不受控製的情緒蒙閉了聽覺﹐周圍突然變得極其寧靜﹐仿佛聲音都在一瞬間被抽走了﹐隻留下無聲的世界。

「救人啊!快啊﹐快來啊!」

聲音是那樣的沙啞無力﹐可他自己甚麼也聽不到﹐隻是歇斯底理地放聲大叫﹐直到甲未一拳打在他的麵頰。

「學長﹐清醒一點。」

臉上的疼痛震顫了精神﹐水驀傻傻地抬頭看了一眼﹐這才發現身邊不知何時聚集了一大批人﹐甲未的臉上充滿了震驚與焦慮。

他又低下頭﹐望著如花般漸漸枯萎的嬌容心又痛了﹐就像被扔進了絞肉機﹐痛得他連手臂上冒血的傷口也忘記了﹐那子彈同時穿透了兩人的身軀。

隨著神智略顯清明﹐周圍的喧嘩聲、叫喊聲、喝斥聲和警笛聲一一傳入他的耳中﹐火山暴發似的傳遍了整個國會大廈。

「有人行刺﹐快抓刺客。」

「都愣著幹甚麼﹐還不去叫救護車!」

安全局和警方的人慌慌張張地從四麵八方趕來﹐想衝進拍照的記者們都被趕到了采訪區之外﹐現場剩下隻有甲未和水驀以及水驀懷裏的玉人。

博海剛剛從安全局趕到國會大廈﹐準備應付下午的聽證會﹐一下車就聽說水驀和遙步緋被人行刺﹐心裏一陣狂喜﹐卻又感到深深的憂慮﹐殺手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行刺成功﹐這種手段要是用來對付總統府的高官們﹐後果不堪設想。更重要的是水驀受傷了﹐一個靈體是不可能被鎗傷的﹐因此答案隻有一個﹐水驀根本不是靈體﹐這個消息推翻了許多猜測。

這個家夥居然不是死靈﹐我怎麼會看走眼了呢!難得小若拒絕和他當庭對質﹐原來已經知道他不是死靈了﹐這個死惡的家夥﹐為甚麼總是像幽靈一樣侵入我的生活﹐死了活該!

博海腦海中不受控製地產生了邪惡的想法﹐雖然他知道這不對﹐但水驀的威脅感實在太大了﹐無論是事業還是愛情都是最大的敵人。

「副局長﹐局長去了總統府﹐現場請您指揮。」

「知道了﹐我立即過去。」博海點點頭﹐在眾多安全局幹探的包圍下迅速趕到台階﹐一進眼簾就是哭嚎中的遙步緋﹐還有她懷中那個滿身鮮血的身軀﹐心頭沒來由地一沉。

水驀眼中殺氣騰騰的站起來﹐卻發現手臂無力抱起嬌軀﹐再才留意到自己受傷的手臂。

「學弟﹐麻煩幫我一下。」

「學長你先上去﹐我抱遙小姐進車!」當然眾人都驚得呆若木雞之時﹐甲未卻意外地表現過人的冷靜與沉穩﹐沒等水驀說完就一把搶下遙步緋﹐三步並作兩步躍入停在廣場上的坐駕。

「救護車怎麼還沒到﹖」博海責問般望向圍著的警察和安全局幹探。

「已經去叫了﹐三分鍾內就能到。」警務部門的指揮官也都急了眼﹐聽證會還沒開始﹐最重要的證人在國會門口遇刺﹐防衛不周的責任肯定要落在他們的頭上﹐輕則被斥責﹐重則連職位都難保了﹐每一個都顯得戰戰競競﹐連說話都不利索了。

水驀回頭冷冷也看了博海一眼﹐捂流血的左臂飛快地追上坐駕。

博海猛然打了個冷顫﹐水驀的眼神充滿了野性﹐就像是野獸發狂之前的征兆﹐心頭感到巨大的壓力的襲來﹐這個一直溫和的青年似乎在這一瞬間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