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中山躺靠在太師椅上,雙目無神地望著王家的子侄們各自爭論不休,英雄也終究是有落幕的一刻,老二啊,本以為由你親自帶隊,不說生擒他們,至少將他們逐出楚河鎮總是可以的吧,不曾想卻落入了人家手中。笑話啊,王家在你我兄弟手上興起,卻也要在我們身上頹敗,這楚河鎮,恐將無我等立足之地了。
子侄們也漸漸留意到神情蕭索的王中山,這位昔日的楚河傳奇——“大王”,已經不再年輕了,滿腔熱血已漸漸冷卻。正如此刻的王家,新鮮的血液不足以維係整個家族的運轉,所依靠的還是“大王”、“小王”的餘蔭。如今,“小王”已為人生擒,等於王家的大樹枯了一半,教這群以此樹為生的猴猻們如何不慌亂?
還是那被喚作六子的瘦挑漢子,進言道,“師傅,六子覺得還是再試探一下的好,禮敬為主,最好不動手,一切以救下師叔為重,不可再冒進了。”
王中山有氣無力地道,“六子,你選兩個穩妥些的王家小輩帶去,年齡要與人家相仿,好好看看,自己與人家的差距。”瘦挑漢子領命退下,出了族堂,直奔演武房而去。
王家演武房,王鵬飛領著一群半大小子正哼哼哈嘿嬉鬧著,見瘦挑漢子到來,忙束手行禮。瘦挑漢子心裏頗有淒涼,大好的年紀,優渥的環境,這群小子也不知道好好珍惜,不由更能理解師伯的良苦用心。揮手讓他們免禮,正色道:“鵬飛、小冰出列,有任務交代你們,準備一下,我們馬上出發。”
二人自是不敢怠慢,衝進洗漱間衝淨臉麵,正了衣衫,回到瘦挑漢子身前,拱手聽命。瘦挑漢子轉身便走,隻淡淡交代二人跟上自己,此行需慎言,更不可能妄為。
飛鷹幫堂口,侯三拱手迎接王家三人,瘦挑漢子也拱手回禮,稱呼一聲“候幫主”。瘦挑漢子身後兩少年卻是詫異不已,這飛鷹幫為何由這外人接掌了?且看六叔這態度,很是拘謹,莫非眼前這“侯幫主”輩分極高?
侯三將三人請入堂口,瘦挑漢子眼睛餘光四處瞟著,並未發現傳聞中的那四人,心下不免一沉,這是嫌自己身份低微,不值得一見麼?心知此行幹係重大,雖覺臉上火辣辣般難受,但仍是幹笑一聲,拱手道:“候幫主,不知那四位公子可在幫內歇息,此番愚兄前來,便是受了我家師伯囑托,前來拜會四位人傑的。”
侯三不痛不癢地打了個哈哈,“不好意思,六哥,您可能要白跑這一趟了,四位公子昨夜與貴府上的貴客們把酒言歡,喝得歡了些,目前還沒有醒來。六哥也知道,我也不敢去叨擾不是,您看……這……,勞煩您空走了這一趟。”
瘦挑漢子也陪著打了個哈哈,“候幫主說笑了,愚兄怎能如此不懂事?怎敢叨擾四位公子休息。不過昨日我家師傅與眾位師兄弟們前來作客,至今未歸,想必也是喝得歡了,宿在貴幫,不知愚兄此來能否見上一見?”
侯三砸了咂嘴,搖頭道:“六哥有所不知,四位公子與王世伯一見如故,約好了暢飲三日,此等雅誌實令小弟心折不已。世伯有過叮囑,切不可掃了他的雅興,小弟也是為六哥考慮的,您也知道他老人家的脾氣的。”
瘦挑漢子心中大驚,“哦,看來那四位公子當真是人中之傑,師傅他老人家可是海量啊,眾師兄弟的酒量也不容小覷,難道合在一起也不能陪好四位公子?莫非幫裏還有別的貴客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