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宗所在之地——劍門山分為西劍峰和東劍峰,而東西劍峰之間又有一道極盡天地造化的岩橋相連。那岩橋穿梭在雲中,橋身兩米寬,八百米長,沾滿露水,給人一種清瘦纖細之感。
西劍峰的岩橋岸邊,君善一睹這岩橋,不由心生怯意,隻見橋兩邊雲裏霧裏,都是萬丈深淵,隻要他稍有不慎,便會粉身碎骨。
周芷君介紹道:“這岩橋名為‘斬不斷’,現在許多劍宗小情侶在分手之時,都要在橋上決鬥,指不定在決鬥中又和好了……所以啊,又叫它斬不斷情絲。”
君善疑惑道:“元嬰之下不能飛行,在橋上決鬥若是失足,豈不是太危險?”
胡九尾抿嘴一笑,道:“君哥哥,你何不想想,假如情侶中的一個不小心失足掉下橋,另一個舍命來相救,豈不是患難見真情,藕斷絲連,小兩口不又複合了麼?”
周芷君眼裏露出讚許之色,心裏對這個新徒兒是越來越滿意了,而南宮顓的徒弟在聰慧方麵就遠不及她。
“九尾總是這麼聰明,看來我是真笨了。”
三人往橋上走去,君善走在後麵,眼睛隻是瞄一下橋兩邊的深淵,就不由心驚膽戰,腿腳發軟。
胡九尾牽住了他的手,安慰道:“君哥哥其實一點兒也不笨呢,隻是許多事不願意細想而已。”
君善手裏握著胡九尾的溫軟,心裏踏實下來,道:“真的麼?”
胡九尾笑道:“當然啦,君哥哥可是參悟了一劍崖劍意呢。”
周芷君回頭看了一眼君善,眼中滿是驚意,心道南宮師兄果然收了一個好徒弟,要知道有史以來能參悟一劍崖劍意的,隻有那個神話般的人物——劍無塵。一想到劍無塵,周芷君沉寂許久的芳心竟不自覺開始亂撞,她輕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
到了“斬不斷”的對岸,胡九尾就要與君善分別了,胡九尾要去女院修行,而君善則是被一個渾身散發著刺鼻酒氣的大叔領著前往劍閣。
南宮顓是劍閣的閣主,那滿身酒氣的大叔便是劍閣的副閣主薑明,他一張臉全埋在散亂的頭發裏,隻露出一個紅紅的酒糟鼻。他隨身帶著酒葫蘆,邊走邊喝,一路上也不說話。
薑明突然停了下來,不知道是不是在斜眼看君善,因為他的眼睛埋在了亂發裏:“喝不喝?”
君善抱手作揖:“謝師叔,不過晚輩不喝酒。”
“不喝算了。”薑明轉身邊走邊喝起酒來。
到了劍閣之後,薑明打開一扇門,一股黴味衝了出來。
“這是你的房間,明早你到劍閣的門口來找我。”薑明說完之後,便轉身去了劍閣門外,在門邊坐著,呼呼大睡。過一段時間醒來,喝了幾口酒,又呼呼睡去。
君善用了一下午來打掃房間,房間裏的雜物都是些生鏽的廢劍。劍閣其實就是劍宗的藏劍閣,閣中有四層樓,第一層樓收藏是劍中凡器,稱為凡劍,是些出自凡間名匠之手,工藝水平極高的鍛劍,卻不具靈性,難以發揮強大的威力。這些凡劍在劍閣中時間長了,不免就會生鏽報廢,而君善的房間,原本就相當是劍閣一層的雜物間,是以報廢的劍都在這裏。
君善將那些廢劍整齊地堆在一個角落,自己整理出一個床榻的空間,在地上鋪了被子,就算完工了。這番折騰後已經到了傍晚,他來到門前,詢問去哪裏吃飯,薑明還在喝酒:“君師侄,膳堂往東南方向走,房子上有根大煙囪。”
“師叔不一起去吃飯嗎?”
薑明停下手裏的酒葫蘆,半晌才道:“我一直以酒作飯,也罷,你去給我捎點回來!”
“是,師叔。”
君善轉身沿東南的小道走去,果不片刻,膳堂的粗大煙囪映入眼簾,君善小步跑了下去。
膳堂裏此時聚集著幾百來人,結三伴四而行,不知道為什麼,君善一走進膳堂,立即引來眾人的目光,有疑惑的,有輕蔑的,有不善的。
“哪裏來的毛小子?敢隨便往東劍峰亂跑?”一個青年站了出來,嗬斥道。
君善見青年的衣服上繡著“神藏”二字,便知是神藏閣的師兄。劍宗的常規弟子按等級分閣,分為凝氣閣、聚靈閣、開辟閣、神藏閣、元丹閣、紫府閣、冥神閣、元嬰閣。元嬰以上都是長老級別,所以元嬰閣又稱長老閣,至於半仙、真仙的存在往往隱世修行,是以不設入閣內。而八閣之外又有研法閣、藏經閣、劍閣和鑄魔閣四個特殊設立。
開辟閣以下三閣為外門,弟子常居在西劍峰,東劍峰這裏靈氣馥鬱,乃是神藏閣以上諸閣所在,為內門。劍宗規定,外門弟子不得擅入內門,是以君善剛剛進入膳堂之時,眾人便發現他隻是個開辟境的小修士,心中產生疑惑,而劍宗向來實力為尊,眾人看向君善的目光多以輕蔑居多。
君善皺了皺眉頭,但依然抱手作揖,彬彬有禮道:“君善見過師兄。我初入劍宗,若有什麼不懂規矩的地方,希望師兄指點。”
那青年姓馬名元,從小被家族嬌生慣養,向來是狂傲自大,不管別人感受。那****哈哈大笑兩聲,道:“我是東劍峰最弱的人,你要是能接我一掌,便可在這東劍峰立足,否則就滾回你的西劍峰!”
“原來如此。”君善訝異東劍峰還有這樣的規矩,心想自己若是連馬師兄一掌都接不下,豈不是給師父丟臉,便爽快地答應:“馬師兄你出掌吧!”
圍觀的人哄堂大笑,都沒想到這開辟境的小修士,竟能狂妄到與神藏境的****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