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裳上次來過平波國,對平波國的情勢自然是知道的,但她希望能激起戰天風的憐民之心,所以不願說實情,聽得戰天風打哈哈,知道他不信,心中暗歎,也不好再多說。
夢陽澤方圓數千裏,平波城到巨魚城,直線也有千餘裏,白雲裳一行從空中穿澤而過,傍黑時分,便看到了巨魚城。
巨魚城比平波城還要大得一圈,沿江傍澤,依地勢而建,成一個扁圓形,夕陽下看去,象極了一隻巨大的圓肚子蛤蟆,懶洋洋的趴在湖岸上。
但湖中的情形卻是非常緊張,離著巨魚城還有百裏,便有戰艦往來巡視,巨魚城外,停著一支支艦隊,幾個碼頭上都是戒備森嚴,商旅客船一隻不見,放眼看去,到處都是一隊隊的士兵,在給艦隊進行補給,碼頭上的補給物資,尤其是弓箭,堆得象一座座的小山,水上作戰,最重要的就是弓箭,白雲裳和三神僧雖不懂軍事,但看了這些箭山,也知道巨魚國是在認真的準備戰爭,不是在開玩笑。
看到這種情形,白雲裳和三神僧臉上都隱有憂色。
戰天風卻隻是冷眼斜視,戰爭和他無關,愛打不打,打死了不管,打不死更不要管,惟一讓他多看了兩眼的是巨魚國的巨艦,巨魚國的這種巨艦是真正的巨無霸,船長兩百餘丈,寬數十丈,高亦有數十丈,尤其是船樓,要是坐小船從下麵看,幾乎給人高聳入雲的感覺,船頭包以鐵板,畫成虎牙之狀,凶橫威武,一般所謂的大船,不要打,隻要給這巨艦輕輕擦上一下,立即粉身碎骨。
戰天風長這麼大,隻除了在陀家見過的大型海船隊,還從沒見過比這巨艦更大的船,但陀家的海船隊是遨遊遠海的,巨魚國隻不過是內湖稱雄,用得著這麼大的巨艦嗎?這一點叫戰天風大大的想不通。
他卻不知,巨魚國以前曾是大國,國土比現在要大上四五倍,艦隊也還要大得多,從遊魂江上遊下溯,左走騰龍,右溯虎威,縱橫天朝水係,更遠出外海,揚威遠洋,當真是好生威風,後來國勢衰敗,領土大幅縮小,艦隊也小了許多,但那種巨艦卻仍保留了下來,這樣的小國而保有這麼大的巨艦,不免就給人一種耗子扛大炮的感覺,但在巨魚國來說,負擔雖然沉重,卻是對過往輝煌的一種回憶,一直都不肯舍棄。
水麵上有艦船巡視,空中也自有玄功高手巡查,卻都認得白雲裳,也不敢來問,隻是急報上去,因此戰天風一行剛到巨魚城,便有一群人迎了出來,當先一人,是個老年太監,卻是個玄功高手。
白雲裳上次來過,認得這老太監,乃是巨魚王麵前最得寵的太監頭子休公公。
見了白雲裳,休公公微一躬身,道:“白小姐又來了啊,大王有請。”
在戰天風耳中聽來,這休公公說話行禮都沒什麼刺可挑,可白雲裳和三神僧卻聽出了不對,他們上次來過,上次對白雲裳,這休公公可是有禮得多,有禮得幾乎可以稱得上巴結了,但這一次,神情語氣,都要冷淡得多,三神僧相視一眼,心中都有些擔憂,這一次的巨魚王,顯然不會象上次那麼好說話了。
“有勞休公公。”白雲裳合什為禮,臉上神情並無變化,始終是那種淡淡的微笑。
進王宮,見到巨魚王,戰天風冷眼看去,差點想笑出來。
巨魚王四十多歲年紀,身量不高,極胖,沒有脖子,臉直接過渡到肩膀,往下再放大,腰身最寬處,戰天風這號的,裝個四五個不成問題。臉相也十分誇張,嘴極大而嘴唇極厚,再加鼓眼大鼻子,耳朵也大,而且微微前頃,有招風之象,整張臉,不象人臉,倒象一條大鯰魚的臉。
看了他這個樣子,戰天風突然就想到了巨魚城,心中促狹的想:“要是在他腳上打個眼,象吹豬一些吹到巨魚城那麼大,他和巨魚城鐵定一模一樣,到真不愧巨魚之王了。”
上次白雲裳來,巨魚王到宮外迎接,白雲裳挾佛門之力,對淨海這樣的大國也有著巨大的影響力,巨魚隻是淨海的一個屬國而已,巨魚王對她自然是禮敬有加,但這一次,巨魚王卻坐在王座上沒動。
早從休公公臉上,白雲裳就覺察到了巨魚王的變化,心中慧光圓融,無喜亦無憂,淡淡微笑,雙手合什,道:“白雲裳見過大王,阿彌陀佛。”
巨魚王哼了一聲,也不回禮,道:“白小姐,休怪本王不給你麵子,若是說到不要動刀兵的話,還請免開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