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的功課做完了嗎?”女人加重口氣問道。
“母親,瀾兒都做完了。”女孩小心翼翼地回答。
“哼,是嗎?我看你閑的慌,既然這樣,再給我把樂房裏的樂器都重新練一遍,如果練不完,那麼今天就不用吃飯了!”
女人轉過身,冰冷的音色如同一把利箭插入小女孩的心房,她顫了顫身子,一瞬間覺得心如死灰。
樂房裏囊括了古時與現代所有的樂器,古箏、琴、玉笛、橫蕭、箜篌、鋼琴小提琴等等,想要全部都熟練一遍談何容易?更不用說隻有這麼一點時間了。
“還不去?”女人抬高了嗓音。
“瀾兒知道了。”小女孩低下頭,不等剛剛被撞到頭引發的眩暈平複了一些,就站起身有些搖搖晃晃地朝外麵走去。
瘦小的背影顯得極為孱弱,女人硬生生擠回眼裏的不忍,出聲厲喝,“沈月瀾,你要記住,這世界上最可靠的人隻有自己,如果你不堅強,那麼被傷害的永遠都是你自己!”
抬起的腳無聲落下,沈月瀾站在原地,像是在壓抑著什麼,良久之後才緊握起小小的拳頭,下唇被咬的蒼白無比,“母親,我知道了。”
突然間,畫麵被凍結,當月傾瀾伸手想要觸及那女人的身影時,一切轟然破碎。
終是淚流滿麵。
沈月瀾,這個被埋葬在心底的名字,她以為她已經遺忘了,可沒想到,其實所謂的遺忘不過是在自欺欺人。
沈月瀾,那是她六歲之前的名字。
而六歲之後,她叫月傾瀾。
童年的回憶裏盡是折磨與痛苦,母親因為父親的離去,性格變得極端。
而她,幾次被拋棄卻又被撿回,還是稚童的時候,她便被母親冷厲地要求學會所有的東西,琴棋書畫,武功謀略,凡是可以學的幾乎都學過。
六歲時,母親自殺身亡,她淪為孤兒,寄居福利院。
在此之前,她從未覺得有母親在的生活是多麼的安逸,盡管對她嚴厲,心底卻終究還是有著那份母愛的。
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她的母親親手把她送入了深淵,從此再也逃脫不得,一世糾纏。
月傾瀾的思緒略微恍惚,臉上的淚痕迅速幹涸,墨色的眸裏閃過妖冶的紅光。
她閉上眼睛,直接盤坐在地,平心靜氣。
看來這些煙氣並不隻是針對人的嗅覺,也對其他的感官有影響,能夠讓人回憶出最傷痛的過往。
也是她大意了,否則其實根本不用經曆這些,不過回首往事,卻也讓她得到了不一樣的體會,從此心靈更加沉澱,算是一種成長。
過了一段時間後,濃煙逐漸從不知何時冒出的通風口內散去。
月傾瀾站起身,看向其他人,勁裝女子依舊冷冷的站著,不過臉上還有些許未消散的悲涼之意,紫月安靜的站在她身後,垂直眼瞼看不清表情,反倒是小雨竟然悠哉悠哉地靠在牆邊,一點事都沒有,仿佛沒有經曆過任何事。
“該死的,竟然是局中局。”小雨肉肉的臉微微深沉,本來以為很容易就解開的機關,沒想到竟是誘人深入的引子,真正的機關是那些濃鬱的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