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我，也是這樣呢。”這句話很輕很輕，一出口便迅速地在空氣之中消散地無影無蹤，如果不是因為歐陽銘落離得很近，他甚至會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傾瀾直起身子，重新與他拉開距離，“隻不過我還是很感興趣，為何你會這麼相信隻見了一麵的我？”
毫不猶豫地對著一個堪稱陌生的人說出自己的弱點，並立下誓言，以歐陽銘落的性格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
這一點，由不得她不懷疑。
歐陽銘落沉默了許久，久到傾瀾以為他不會開口時，卻聽他道:“你們的國師……很有趣……”
國師？
傾瀾的眼神一瞬尖銳了片刻。
她實在沒想到這件事竟然還會牽扯到那個人身上，星柒國的國師就算是先皇在世時也極少露麵，更何況聽說南宮耀幾次訪問被拒，完全跟個神隱人士一般，怎麼會摻和進這件事裏？
“你見過他？”
“……嗯。”歐陽銘落想起那天的情景，神色還有些恍惚，“我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人，讓人形容不出來，就好像……是九天之上的神仙一樣。”讓人隻看一眼，就莫名的信服。
見到他這樣奇異的反應，傾瀾微眯起眼，心裏的興趣越來越濃厚。
看來，她該找個時間去會一會這個國師了。
“好了，這件事先不談。”傾瀾道:“我們先詳細說一下合作事宜吧。”
“嗯。”
這次的合作，主要是為了發展自己的勢力，傾瀾非常清楚，想要在亂世中擁有籌碼和資本，首先便是需要一個準確的情報網和穩定的收入來源。
錢雖然不是萬能的，卻也是萬萬不能沒有的，至少在現在，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還是能夠讓他們心甘情願地推磨的。
而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從商業入手。
酒館，驛館，休閑場所，賭莊，甚至是妓院，這些無疑都是能夠網羅大量情報的場所，尤其是本身並不為這個世界所限製的月傾瀾，她有著相對這個世界更為廣闊的知識與認知。
她見過被稱為京城最好的酒樓醉仙樓，古典風格濃厚，設計也不錯，但在她眼中卻並不是最好的。
二十一世紀的世界發展的何其快速，雖然比之古代的確少了很多元素，可還有很多很多地方，是可以完爆對方的。
這些傾瀾全部都想過，將要涉及的行業，產業，內容大致她也都已經規劃清楚，隻是缺少了能夠幫忙將之付諸實踐的人罷了。
畢竟她現在除了右相，什麼都沒有。
況且原主的過去牽扯的實在太多，她不想這麼早就暴露在人眼前。
而歐陽銘落，很顯然是一個適合的人選。
時間一點一點地從指縫溜走，夕陽修煉露出殘紅，向著西邊垂落。
合作事宜基本已經談判完畢，歐陽銘落有些虛脫似的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想喝口水，卻發現裏麵什麼都沒有了，他隻好看向對麵的女子。
傾瀾正從水壺裏慢悠悠地倒出一杯茶水，清澈的水流在杯子將滿的時候漸漸變小，垂直的角度明明白白的告訴歐陽銘落，這個水壺已經空空如也。
他的嘴唇微不可見地抽搐了一下，有些無奈，但想起之前對方在他麵前展開的，那些從未聽說過的，新穎奇異的想法，那種至今還未散去的震驚又再次湧上心頭。
如果說之前找到月傾瀾的大部分原因都是星柒國國師的作用，那麼現在，歐陽銘落已經深刻地懂得了很多的現在，便徹底明白了眼前這人擁有著多麼驚世的思想和頭腦。
他眸光閃動，指節不自覺地活動了一下，感覺骨子深處有種密密麻麻的酥癢開始往腦海裏鑽。
那是什麼呢――他想。
大概是激動？是興奮？
不，那大概是因為，他終於可以從自己的眼裏，看到自己的父皇，從高高的王座之上跌落而下的景象了。
他日思夜想，夢寐以求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