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毛,真搞不懂你,為什麼會忽然病了?唉!”何楓一個人嘀咕的攪弄淺藍色床巾。
屋內有柔和的燈光,床套是藍色係的天空圖案,玄關處架了一個漆有海水藍的信架,小茶幾上擺著果凍藍的廣口花瓶,瓶內插好何楓剛帶來的瑪格莉特;地板鋪著觸感細致的藍色海豚地毯,還擺上四個手工坐墊,是粉藍色的星星圖案,窗口的窗簾也是手工製同一色係的圖騰,書桌上立著幾口紙黏土作品,詮釋藍星空下的螢火蟲作品。
這是一間藍色的女孩臥房,蘇晴藍叫它“望遠樓”。
因為透過窗戶可以看見,遠處公園綠油油的樹群,令人心曠神怡的顏色,配上無邊的藍天白雲,好像看見世界的頂端,好美。
何楓躡手躡腳走到書桌旁的書架上,想找本書打發等蘇晴藍醒過來的時間,順手抽出“海水正藍”這本蘇晴藍最愛的小說,打開扉頁,一封金黃色信箋緩緩飄落,何楓彎腰檢起,郵戳顯示是從加拿大寄出的,上麵有著歪斜筆跡寫著:
“蘇晴藍 同學 收”
背麵暑名的正是何威,日期1982年。
何楓震驚了,“啊!是哥寫的。”好奇心的驅使,何楓將信封打開…
晴晴:
你好嗎?
對不起,那一天沒有等你,就跑掉了。
我和二毛,已經到加拿大和爸爸,媽媽住在一起。
還是要說對不起,沒有說再見就走了。
記得唷!我會再回來的,就像那個紅色氣球一樣,
月蝕的時候,月亮並沒有不見,他,隻是躲起來了。
我和二毛很快就會回到台灣的。
祝:萬事如意!
大毛
1982.10.12
何威的字映入何楓眼簾,惹出決堤淚水。
“原來,哥對三毛一直沒有停止過他的付出。”
“二毛,你來多久了?”蘇醒的我看見二毛的背影。
何楓趕緊收拾好自己的眼淚和信封,小心翼翼的收起那本書和那封信。
“三毛,你看,你都不會照顧自己,好端端的怎麼會生病呢?從聖誕節過後,你就沒有去學校了,五天了耶。”何楓坐到床沿,遞了溫開水給我。我看見,他的眼角紅紅的,好像哭過的樣子。
於是,我起身抱住了二毛,“笨二毛,我又不會死,你為什麼偷哭啊?來,乖乖,我秀秀。”
“我哪有哭啊?笨三毛,都是你,你知道嗎?哥他好擔心你的。你為什麼不見他,難道…”
“二毛,別說了。”鑽到棉被底下,阻止何楓翻開我的傷口,酸檸檬的痛處,我還記得。
“三毛,別逃避了。”何楓強硬扯開我的棉被。“你這個笨笨笨笨笨三毛,幸福都不會把握嘛?沒錯,柳洢漪喜歡我哥,但是我哥也有選擇的機會啊!你沒有權利規定他和誰在一起,知道嗎?”何楓,生氣了。
“我,我知道啊!我又沒有規定他跟誰在一起。我隻是推薦啊!推薦洢漪給他…”我的聲音越來越小,有心虛的感覺。
“那,你也沒必要躲開我哥啊?你知道嗎?從聖誕節那天他送你回家之後,他整個人就變得好奇怪,怪在那兒我也說不出來,反正就是失去他原來的熱忱,病厭厭的。”
“二毛,你哥病了?有沒有怎麼樣啊?”
“你也會擔心他啊?他快死了啦!”何楓氣急敗壞的在屋裏踱步。“真是氣死我了。”
“二毛,不要這樣啦!”我索性下床,將窗簾拉開,金黃色的陽光,可以鎮定一下屋內的冷空氣。
“三毛,別下床啊!你還病著。”何楓急忙過來扶我。
“二毛,我告訴你一件事情,你不可以告訴你哥,或者是其他人,好嗎?”
“嗯,說吧!”何楓睜著大眼睛看我,長長的睫毛一上一下的做保證。
“呃……其實……我…我….”
“我什麼啊?”
“其實我沒病,我裝的。”一口氣,我說出了那個秘密。
“啊?什麼?你再說一遍?”何楓用力搖晃我。
“我說,我說,我假裝生病在家,就是怕見到你哥。”我緊閉雙眼,不敢看何楓。
從小到大從沒撒過一次謊的,這一次,我居然瞞過所有的人,包括我自己,從那一個聖誕夜回家後,我的心常常心悸,靈魂被掏空了,我想,我是害怕。
“我害怕,事實成真。”不覺脫口對何楓說出我的秘密。
“你怕什麼?”何楓認真拉我坐在床沿,追問我內心的怯弱。
“我也不知道,二毛,你們離開這麼久,音信全無,忽然,大毛出現在我的眼前,就像一場夢,我等待的夢,但是…但是…”
“但是什麼,月亮躲起來之後,也會再出來的。”
“咦?你…說的話和你哥一模一樣。”果然是兄妹,說話模式一模一樣
“嗯,啊,三毛,抱歉,我,也要告訴你一個秘密。”何楓有點兒心虛的望著我。
“不過,不可以生氣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