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說了唷!我剛剛在你睡覺的時候,發現了一封信,那是我哥國小三年級時寫給你的那一封。….喔!救命啊!三毛,對…嘻嘻嘻……不….哈哈…起…啦!嘻嘻嘻嘻….”
“何~~~~楓,你這個小壞蛋!”
還沒等何楓說完,我的十指神功已經上了他的身。
“看我移送法辦,你這個小壞蛋。”我的手指頭沒有想要停的樣子。
“哈哈,三…毛…嘻嘻,你自己…也…哈…不是說…謊….裝病….哈哈,救命啊!”
“好吧!饒過你,扯平!”頹喪下來,屋內的靜寂使我害怕起來,害怕思考,害怕分辨何威在我心中的地位是否真的那麼重?
“三毛,告訴我,你,喜,歡,我,哥,嘛?”認真的語氣脅迫我。
“喜歡!”我的天,我居然說出來了。“喜歡他像喜歡你一樣啊!”無措的趕緊轉移話鋒。
“別凹了啦!認識你這麼久,我還不了解你啊?沒問題包在我身上,喔!對了,既然你沒病,明天就給我去上學,不然我要告訴蘇爸爸喔…哈哈哈哈哈哈哈!再見,你沒事,我要回家去了唷!”
和何楓的對話就在他的招牌笑聲中結束,她輕盈的像一隻愉快的雀兒跳著回家,直到他關上那扇水藍色的門扉,才驚覺蜷曲在床邊的我,好像一隻膽小的駝鳥,以為躲在家裏一切就從沒發生過嘛?把頭埋在沙坑裏,顯露出來的巨大身軀卻是藏也藏不住的事實,一如,對何威動了心弦,是個不爭的事實,連粗線條的何楓都看出來,又何必隱藏自己的感受,像個膽小鬼躲在自以為是的城堡裏?
“我,要走出去,麵對何威的眼神,還有,自己的心跳。”抱著小叮當娃娃,我篤定的說著。
“嘟!嘟!嘟!嘟!…”電話鈴打斷我零散的思緒。
“喂?”
“喂,小藍?我是洢漪。”
是洢漪打來的,知道我房間專線的人不多,這幾天沒去學校的日子,洢漪每天一定來電,問我相同的話。
“小藍,你要不要來學校啊?”洢漪怯生生的問,他是真的擔心我的病情。
“洢漪,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我已經好了喔!明天我就去學校。”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嚇死我了,想說你怎麼病這麼久呢?”洢漪鬆了一口氣說道。“你沒來的那幾天,我好擔心喔!一個人上學的日子真是無趣ㄋㄟ。”
“沒事的,明天我就去陪你,然後放學我們就到日本婆婆那兒去,好不好啊?我好想念他的雞蛋豆花,好想吃喲!”
“嗯,小藍…你….沒事就好了?”聲音帶著哽咽。
“怎麼了?幹嘛哭啊?小傻瓜!”洢漪居然擔心我到這種程度,有一種罪惡感襲上心頭。
“我,我…這叫做喜極而泣嘛!你不知道我真的好擔心你。嗚…”洢漪終於隱忍不住大聲哭起來。
我從不知道我和洢漪的感情已經到了這樣的程度,不過,古有名訓“知己難尋”,我真是何其有幸唷!
“乖,別哭,我又還沒死,明天我就去學校了,知道嗎?好啦!不要哭了…….”像哄寶寶似的,安撫洢漪的情緒,一直到他破涕為笑。
互道晚安之後,我一直在思考我和洢漪以及何威之間難解的三角習題。
友情和愛情我都不想放棄,所謂“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我迷眩了,好像真的生病,因為酸楚的檸檬海又再興風作浪。
“膽小鬼,膽小鬼,膽小鬼,膽小鬼,膽小鬼,膽小鬼,膽小鬼,…”無法作主的心,隻好任由思緒奔。
我真的,是膽小鬼。
討厭那種曖昧不明的定位,膽怯的心不想失去任何一方,可是又做不了決定,唉!
“小叮當,你說,我是不是膽小鬼呢?”小叮當隻是對我微笑,一言不發。
我喜歡和洢漪的友情世界,從中學一起度過少女的青春歲月至今,這樣的 好朋友,夫複何求啊?而何威,像大哥又好似朋友的自然相處,讓我毫無戒備的將心遞了出去…。
蘇晴藍啊!蘇晴藍,你怎麼會落入如此進退兩難的景況呢?
正當我煩惱友情和愛情孰輕孰重的同時,媽媽上樓的腳步聲使我七手八腳的鑽進被窩裏,假裝熟睡。媽媽輕輕地進來,拈亮夜燈,幫我蓋好被褥,又輕輕地下樓,生怕有那麼一點吵雜的聲音驚醒了我,內心因為裝病升起的罪惡感,更重了些。
天花板轉起來,睡不著,淩晨三點。
窗外,車子呼嘯而過的巨響,狠狠撕裂夜的寂靜。
我決定寫日記。
扭開桌燈,赫然發現案上整齊的躺了一封信,金黃色的信封,鑲上俊逸的幾個鋼筆字。
給永遠的晴晴!
是何威的來信,一定是媽媽剛剛來看我時帶來的,信封上的郵戳是昨天的 日期,還很新鮮!簡直是新鮮的發燙,因為左手和右手發顫的厲害,迫不及待的 想看看何威留給我的字句,卻又害怕萬一看到不該看的,該怎麼辦?
終於,克服膽小鬼的怯弱,鵝黃色的燈光下,開始閱讀何威的金黃色信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