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入學(上)(1 / 2)

光陰似箭,一轉眼就是八年了。八年前一個衣衫襤褸的小乞丐上了少林寺,八年後聶如龍成了少林寺的俗家弟子,而現在這個俗家弟子卻要走出山門去體驗新的生活了。

不知道是楊先生的話起了作用還是慧海禪師有了新的想法,不管怎麼說,聶如龍即將去洛陽市第二中學就讀了。

聶如龍簡單地裝了幾件衣服,收拾收拾東西就和師兄法信、法禪一道下了嵩山。在眾多的弟子中,法信和法禪二人與他最為相得。這二人都是地道的河南人,法信憨厚老實,遇事較能忍讓,法禪則是個活炮仗,沾火就著。可是說來奇怪,這兩個脾氣性格迥然不同的人,居然都和聶如龍相處得很好,七年的時光過去,儼然已經血肉相連不可分割了。

這一次方丈叫法信來送聶如龍,也就是看中了他心胸大度,細致入微的特點。可是法禪也吵著要送,方丈想了想也就同意了,這樣法信回來也有個伴兒。

出了山門,三人沿著山路說說笑笑悠閑地前行,不經意間聶如龍一回頭,幾十米遠的地方,慧海禪師高大的身影正站在山門前注視著自己。聶如龍忽然鼻子一酸,緩緩地舉起手朝既是恩師又象是祖父的慧海禪師搖了搖,法信和法禪則在身後齊齊跪下磕了幾個響頭。

“癡兒!嗬嗬,忘帶了一樣東西吧?”慧海禪師說著一抬手,一道黑光輕飄飄跨過幾十米的距離,如同一頁薄紙一樣平平地飛到聶如龍跟前。聶如龍伸手一抄,正是自己隨身攜帶的醉龍棍!怎麼跑到禪師手裏去了?再仔細看一下棍子,原本的“醉龍”二字消失了,代之的是兩個龍飛鳳舞的小篆:禪龍!

“一道山門,分得紅塵內外;兩筆淡墨,書寫別樣人生。孩子,此地一別不知何日再見,望你好自為之吧!人生如夢,管他是實是空都莫要太過沉醉!”慧海禪師平日從未對聶如龍說教,今日臨別卻也不能免俗。聶如龍三人跪地聽訓,語聲漸不可聞,待得抬起頭來,禪師的身影已經隱沒在山門裏了。

洛陽號稱九朝古都,曆經數代繁華,產生無數璀璨的文明,而如今卻繁華落盡,風光不再。下了長途汽車,三人穿行在洛陽的大街上,看不到一點古城的影子,聶如龍有點深深的遺憾。說說笑笑間,三人已經來到了洛陽市第二中學的校門前。

一個卡著大號老花鏡,穿著藍布中山裝的幹癟老頭快速從收發室裏奔出來,攔住了三人。老頭姓徐,今天剛到班上不久,就看見兩個和尚和一個毛頭小子奔學校裏來了。這是什麼情形?學校裏可不是化緣的地方!老徐頭連忙從值班室裏衝出來,將和尚攔在學校的金屬自動滑門之外。

“站住站住!去別的地方吧,這裏你們不能進!”老徐頭語氣還算客氣。

“大爺,其實我們是……”法信張口要解釋。

“行了行了,這年頭我見得多了,假和尚滿大街都是,你們還是去別地方吧!這裏是學校,學校!知道不?”老徐頭著重地強調了一下後半句。

老徐頭話剛說完,法禪從法信後邊閃出來了,劈胸將老徐頭抓住,差點把老徐頭拎得兩腳離地:“老頭兒!知道這裏是學校!學校怎麼啦?不讓人上學了?”

“法禪!”法信怒喝一聲,一張胖臉漲得通紅。聶如龍連忙上前將法禪拉開,對著老徐頭前胸後背一陣拍打,好半天老徐頭才算緩過氣來。

“老大爺,對不起,我師弟脾氣暴躁不懂事,還望您大人大量別和他一般計較。”趁著老徐頭喘氣的工夫,法信臉上堆笑抓緊時間解釋著。“其實,我看您是誤會了,我們不是化緣的遊僧,我們是嵩山少林寺的,這次來是送這位師弟來上學的。”法信說完,回頭輕喝道:“還不快過來給老施主道歉。”

“行了行了,用不著!”老徐頭也是個火爆脾氣,“活了一輩子,沒見過和尚來上學的!花言巧語,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真當我老頭子眼花?”

法信看了看老徐頭戴的大號老花鏡,心裏忍著笑小心地賠不是:“老大爺,我們真不騙您,我們真的是來送師弟上學的,喏,就是他。”

法禪被法信一聲斷喝嚇得躲到了後邊去,此時聶如龍走上前來,賠笑對老徐頭說:“大爺,我們真的是來報到的。不過上學的是我,二位師兄是來送我的。還希望您行個方便,讓我們進去辦手續。”

不管幾個人怎麼說,最後甚至一直倔強的法禪都低下頭賠禮道歉了,可是老徐頭就是梗著脖子不讓進,這怎麼辦?

“徐師傅,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兒了?”就在幾個人撓頭的時候,一個中年人在金屬滑門前下了自行車,看到了這邊發生的事,走過來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