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陳芳菲把湯勺往白景瑞麵前一伸,驚恐地說道:“這湯勺是銀子做的,遇毒變黑,大爺您看,這湯勺變黑了!”
白景瑞抬眸看去,果真見剛剛伸進芙蓉鰻魚湯的勺子變黑了。
隻是……府裏從什麼時候待客開始用銀質餐具了?
現如今經濟蕭條,他再三叮囑母親,一定要注意節約,不要浮誇。
今日用銀質餐具驗出有毒,也算幸事,若許攸寧真因此中毒,那白家所做的一切皆成浮雲,到底是誰這麼大膽,竟然敢下毒!
一想到許攸寧差點誤事這有毒的魚湯,白景瑞勃然大怒,“是誰,誰負責今天的飯菜!”
管家哈著腰,匆匆進入花廳,“噗通”一聲就跪倒在地,“是小的負責今日的飯菜,可,可我在廚房裏,已經用銀針測試過了,這些飯菜都是安全無毒的啊……一定是在來花廳的路上被人下毒的!”管家哀嚎著,他直起身來,打量一下身後的舒瑤跟胖丫頭,猛地抬手,指向舒瑤,“是你,是你端的芙蓉魚湯,是你下的毒!”
舒瑤一怔,對於管家的指控感覺不可思議,我下毒?我為什麼要下毒?你繼續怎這麼好,誰端的哪道菜你竟記得這麼清楚?
“不是我,我沒有!”
舒瑤當然否認。
隨著舒瑤的否認,白瑞峻當即跳了出來,“你說沒有就沒有!”他說著,一抬手指向站在舒瑤身旁的胖丫頭,“你離著她最近,應該看到她下毒的經過了吧!”
胖丫頭趕緊往前一步,“回二爺,我,我的確看到她下毒了!”她抬起頭,看了舒瑤一眼,“我看她故意跟前麵的人拉開距離,便特意留意了一下,果真發現她走到小橋那往魚湯裏放了東西!”
“你胡說!我走得慢是怕魚湯撒出來!”舒瑤趕緊為自己解釋,她憤怒地看著胖丫頭,看著看著,她突然記起這胖丫頭是柳洵雲身旁笑兒的親妹妹。
瞬時間,她什麼都想明白了,這一定是柳洵雲為替白人美報仇,故意設下的毒計。
昨天才被於美清要到荼蘼,今天就被迫不及待陷害了,白家果真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大膽丫鬟!人證、物證在此,還敢狡辯!來人啊,把這丫鬟給我拖出去!”白瑞峻大聲嗬斥,麵上無色,心裏卻樂開了花,連連感慨著,媳婦你這一計可真是妙啊,既能懲罰了舒瑤這死丫頭,又能表現陳芳菲的細心,更證明白家給他送丫鬟是多麼明智的一件事,可謂是一舉三得啊。
他想著,就往前一步,走到陳芳菲麵前,“多虧了這丫鬟心細,提早洞察出魚湯有問題!許兄剛回香城,身邊怎能沒有一個細心的丫鬟,若日後在發生這種事,後果不堪設想啊!”他說著,便示意陳芳菲給許攸寧行禮。
陳芳菲明白白瑞峻的意思,趕緊上前給許攸寧作了一揖,溫柔道:“奴婢芳菲,願伺候許先生,幫許先生排憂解難!”
白瑞峻跟陳芳菲這一唱一和間,許攸寧也徹底明白了。
敢情白家演這麼一出戲,誣陷那丫鬟下毒,是為襯托這個叫芳菲的聰慧,好讓我接受這個叫芳菲的丫鬟啊,真難為白家這麼費盡心思!
本來呢,作為最大的受益者,我不應該幹預,可白家這麼明目張膽地在我麵前演戲,我若不給你們點顏色看看,還真以為我許攸寧是白癡了!
許攸寧抬眼看,兩個小廝已經走進花廳,正一左一右地駕著舒瑤往外走,舒瑤掙紮著,嘴裏不停地說著冤枉,見她這麼委屈,許攸寧心中暗表,哎,看來我還得救你一次,不知這次,你會不會領我的恩情啊。
“慢著!先不急於把那丫鬟帶下去!”許攸寧朝著舒瑤方向朗聲道,說著,便站了起來,雙手背於身後,緩緩走到胖丫頭身旁,質問道:“你說,你看到她在小橋那下的毒?”
胖丫頭一頭霧水,不明白許攸寧這話什麼意思,她緊張地拽著裙角,點點頭,“是,她是在小橋下毒,被我看到了!”
“哎,還真有意思,從廚房到花廳,這魚湯都在她手裏,她旁的地方不下毒,偏偏選在那裏,還真是個笨丫鬟啊!”許攸寧嗬嗬一笑,見眾人一臉不解,又說道:“那丫鬟手裏端著魚湯,本就不好掌握平衡,在小橋那又得上橋、又得下橋,還得給人讓路,選在那下毒,同時做這麼多事,她就不出錯被人看到,我說她笨有錯嗎?”
白景瑞聽許攸寧這番話,頓時明白,他是在給舒瑤洗冤。
看來,比起這個叫芳菲的丫鬟,許攸寧更對舒瑤感興趣啊。
許攸寧對哪個丫鬟感興趣,白景瑞並不關心,隻要是從白家出去的丫鬟,隻要能讓許攸寧意識到白家對他的友好,這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