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血戰歸德(十)(1 / 3)

老黑帶著一個少年,正在後園中整治草木,此時天天漸漸轉暖,有些草花樹木,需要重新嫁接修枝,他年紀老了,唯一的樂趣,便是在這後園中整治花草了。

張守仁看他神情投入,正在修整著一壟葡萄枝架,心中甚覺抱歉,卻又不能以實情相告,心中委實難過。正躊躇間,卻見老黑身邊蹲著的少年,卻不是那王浩是誰。

他當即斥責道:“王浩,你不在學裏好生學習,跑來這裏做甚?”

王浩尚不及答,老黑已經瞪大雙眼,向張守仁道:“怎麼,小皮猴子來陪我,你又不樂意?”

他此刻的神情,宛若一個護著孫兒的爺爺,張守仁看的又好氣,又好笑,隻得陪著小氣,向他道:“我訓他,也是為他好。”

老黑還欲再說,王浩卻站起身來,落落大方的向張守仁施了一禮,然後方道:“山長,學生能來此地,是因為胡學正下了令,學堂暫時停課,命人各自回家收拾,準備在城外的校場集合。每個人給了半天的假,收拾衣物,和家人道別。學生在此別無親人,隻得來尋黑爺爺話別。既然山長不悅,學生這就告辭。”

張守仁見他舉止大方,雙目炯炯有神,黑漆漆的雙眼直視自己,並沒有絲毫的畏怯與不安。他心中歉然,自己麵臨大戰,心情不安,卻將怒火發在這個少年身上。

況且,適才的神情舉止,與去年在那營地中見著的王秀一般相同,隻是無論如何,自己當時也看不出來,那個瘦瘦小小,說話動輒臉紅,聲音秀氣好聽的男子,竟是一個姑娘家假扮。

他微笑道:“好了,適才我也是誤會,以會你耽擱課業,跑來撞木鍾。”

拉著王浩坐下,向他溫言道:“你也別怪我誤會,你以前確實是經常如此。不過,我聽說你的身體越發強壯,武術騎術射術,都有很大的進步。至於兵法布陣,沙盤推演,更是學堂裏最為優秀的一員。如此一來,我也為你高興。你以後有空,可以常來,不妨事。”

王浩心中歡喜,張守仁是他的心中偶象,最為敬佩之人。以前還隻是傳說中聽人提起,這半年多來,在穎州見張守仁處斷公務民政,操練軍士,演習陣法,上馬管軍,下馬治民,竟是無所不能。他不過是一個少年,少年人又如何不敬佩這樣的英雄人物。隻是曆次來張府中探視,竟是再難一見。張守仁不是巡視四方,就是忙到沒空見他這樣的小人物,隻得尋了老黑,閑話家常。初時不過是敷衍老人家,此時爺孫兩卻也當真有了感情,隔幾天不見,便是想的慌。張守仁此時的話,等若是給他開了一張最高級別的通行證,他如何能不歡喜。

少年心性,很難隱藏,他心中歡喜,臉上便帶出笑容。張守仁坐他對麵,見他神情如此,自己心頭也是一陣喜悅。

算起來,不到十年之前,他也不過是王浩這樣的年紀,便投身行伍,從最底層的小兵幹起,沒有人照顧,沒有金錢賄賂上司,所有的苦活累活,他都得去做。燒火做飯,打掃營房,掏洗廁所,髒活累活,全是當時尚未發育完全的張守仁來做。幾年曆練下來,若不是胡烈賞識於他,慢慢提成隊正,隻怕現下的他,還是襄城的一個尋常小兵,每天操練,苦不堪言。

張守仁不好女色,不愛綾羅綢緞,不喜豪宅古董,正是因為那一段悲慘的記憶和辛苦之極的曆程,在他心中曆久彌新,很難忘懷。

“你身體可真是健壯多了。剛來那會兒,還誇嘴說,自己是將門之後,自幼習武,打熬的好身體。結果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

張守仁歪著頭看了半響,見王浩將胸前挺的筆直,幾塊鍵子肉凸顯出來,心中甚覺好笑,屈指在王浩胸前一彈,隻聽那王浩慘叫一聲,急忙將胸一縮,再也不敢賣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