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也是個怕老婆的,此時對兒子倒也有了幾分同情之意。麵情上卻是愈發惱怒,斥道:“你這沒出息的,自己要是行的正,立的起來,怕媳婦做甚?”
他兒子翻了翻眼,嘟囔道:“你還不也是……”
“小畜生,何敢乃爾!”
張弘範悖然大怒,他兒子也知道說錯了話,將心裏的話情不自禁說了出來,當下嚇的一頭冷汗,急忙跪倒,求饒道:“父親,兒錯了,請父親饒恕。”
張弘範跺腳道:“你快去,告訴你老娘,準備迎親。”
“那她不守婦道,會打人怎麼辦吧?”
張弘範哭笑不得,跺腳道:“快滾快滾,此事我有分數!”
“是是,兒告退了。”
眼看著他躬著身子倒退而出,張弘範重重一哼,卻又無奈歎氣。不管兒子怎麼沒出息,總歸是自己血脈,將來承襲家業,還需靠這幾個不成器的東西。
好在,大汗打敗阿裏不哥,整合了漠北之力後,放眼天下,誰人能敵?象張守仁這樣的跳梁小醜,隻怕瞬息間就成齏粉。至於南楚,若不是前任大汗蒙哥突然病逝,隻怕也頂不住蒙兀大軍的強攻。到時候天下一統,馬放南山,兒子們不習武事,就安心的做個貴族,卻也不錯。
他心中慰帖,自已想了一回,半響之後,方又喚道:“來人,傳前部千戶官蘇明安來見。”
“是,大人。”
底下的人聽了命令,不敢怠慢,立刻去尋那蘇明安。不過一柱香的功夫,便聽得門外有人稟道:“大帥,末將蘇明安奉命來見。”
“好,明安來了,快進來。”
比之對自己的那些家族親屬,張弘範卻對這蘇明安很是客氣。此人年紀與他相仿,還是在其父張柔帶兵時,便已經跟隨左右,行軍做戰,很是謹慎小心,甚得張柔的信重。此時張家由張弘範為家主,對蘇明安這樣的元鄖老將,自然也是客氣尊重,不敢怠慢。
“見過大帥。”
“唉,哪要這麼多的禮數。”
蘇明安一進房內,便向張弘範躬身行禮,張弘範虛邀一把,也便坦然而受。待他禮畢坐定,張弘範便劈頭問道:“明安,我讓你多派人手,注意李擅的動向,你做的如何?”
蘇明安低頭想了一回,半響方道:“李擅這人,雖然驕狂不法,對屬下卻很照顧。餉銀按時發放,戰死者多有撫恤,所以屬下很賣力,境內也很安穩。現下的山東一道,對李擅都很尊重,不敢違抗他。除了濟南府附近的幾十個州縣是李擅自己的領地外,大半個山東也是唯他之命是從。去年,李擅帶著自己的三萬多兵馬,在穎州城外被張守仁打的大敗虧輸,從那之後,他便多集兵馬,擴充實力。現下,除了他的本部兵外,加上聽他指揮提調的世候軍人,隻怕實力是遠在我們之上的。”
張弘範很是不耐,答道:“這些我自然知道。我現下問的,是此人有沒有什麼異動?穎州那邊動靜一出,我就派人給他送了軍報,又稟報大汗,讓大汗和他說話。這些天過來,隻怕他也該有所動作了吧?”
又自己自問自答道:“隻怕也未必就能讓他動彈起來。去歲冬末,大汗和阿裏不哥打的很凶,兵馬折損的厲害,提調山東兵馬,李擅帶頭抗命,說是南楚方向敵情不明,絕不敢聽命調兵。大汗隻氣的咬牙,卻是拿他沒法。現下打這張守仁,論說軍情緊急的程度,還不如漠北戰事。他若不動,隻怕我們也沒有辦法。”
蘇明安含笑道:“據末將屬下的探馬所查,咱們的軍報一至濟南,這李擅卻也是調集了本部兵,又移檄四處,說是要提調五六萬人以上的大軍,來報穎州之仇。”
張弘範點頭道:“這個人一向不肯吃虧,去年在那小子手裏吃了那麼大虧,自己的金盔都掛在人家的城頭上,被人取笑。今年這個好機會,他若放過,隻怕也不是他了。我現在就是擔心,若是剿滅了張守仁後,他趁著這機會搶下地盤,擴充實力。甚至暗中拉攏張守仁,讓他投靠。若是當真如此,此人實力大漲,隻怕連大汗也治不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