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張守仁如此開解,楊易安方撫掌笑道:“不但如此,他還會對我大加扶持,讓我擁有自己的勢力。因為如此,他才會將不滿和對立的情緒全數落在我的頭上,自己好置身事外。”
“是的,這一點小小伎倆,以我當年在京師時見過皇帝一麵的了解,他還是會做的出來。易安,這便是你的機會,也是你最後的機會。此事成了,你青雲直上,幾年之內,你就是大楚朝中炙手可熱的大員。若是不成,誣陷大臣,最輕也是流放淩牙門。以餘波的勢力,決不可能輕輕放過了你,你要考慮清楚。”
楊易安微笑道:“其實就算是皇帝扶持我,也得靠我自己。若是萬一餘波倒台後反彈的力量太大,他還會將我推出來,讓我來做擋箭牌。”
張守仁嘿嘿連聲,笑道:“平帝應該是這個品性。他自己不敢也沒有這個決心動手,有你這個他眼中的傻蛋跳出來興風做浪,他肯放過才怪。”
兩人當場大笑,定計而行。
此時楊易安終於成功求見皇帝,在餘波一黨反應之前,要力勸皇帝下定決心。這對他而言,絕非難事。
他在傍晚時分入宮,於勤政殿見到皇帝。不過半個時辰後,殿前指揮使、殿前衛、殿前羽林諸班全數被皇帝召來,一一交待。
過後不久,宮中兵馬持節而出,直奔太師府、樞密院、並皇城各司,捕拿餘波黨羽。
與此同時,王西平等忠忱的禁軍將領被召至宮中,由皇帝親自下令,由各兵馬使親自帶隊,在禁宮中捕拿餘波黨羽。
是夜,京師中火光處處,殺聲震天,京中百姓不知發生何事,一個個緊鎖門戶,不敢外出一步。
及至天明時分,自餘波而下,數千黨徒被全數捕拿,下獄之後,皇帝方道明原由,楊易安一下子便由不得寵的小臣,便為扭轉國家社稷,查滅奸黨的大功臣。皇帝因餘氏一黨全被拿捕,心中慰帖,龍顏大悅之後,立命楊易安入樞院,擔任樞使。
同時,發內帑十萬貫,賞賜此役有功將士,一時間,大內之外,萬歲之聲震天,皇帝躊躇滿誌,自命為蓋世英主。
十日之後,遠在穎州的張守仁已然知曉大楚朝中發生的巨變。短短幾年間,兩個老牌權臣相繼倒台,朝中不免出現巨大的權力真空。而地方的各級文官也好,武將也罷,都茫然失措,不知道如何是好。在這樣的情形下,楊易安不到三十的年紀,就身列樞密院中,為皇帝所信任倚重,隱然間,已經成為新興權力集團的首腦。
他得償所願,興奮之極,數月間在京城內廣交重臣,收羅黨羽。有幾個言官與地方小臣,上表彈劾於他,奈何此人勢力已經大長,皇帝又有意培植扶持,上書攻訐於他的,全被罷官免職。楊易安得意之餘,因記起襄城呂奐是餘波黨人,又對張守仁多般打壓,他心中感念張守仁此次定計助他,又因兩人有攻守聯盟,便急忙修書,令張守仁放在京師的細作送至穎州,詢問大計。若張守仁有意,兩人遙相呼應,再扳倒呂奐這個鎮守邊疆的重臣大將,他的地位則越發穩固,牢不可破了。
“糊塗!”
張守仁看完他的書信,怒極而罵。低頭沉吟片刻,提筆寫道:“石嘉、餘波二人在前,吾兄可不慎哉!當日所議之事,吾兄已忘懷乎?”
寫畢,立命人投書送往京師。
楊易安是有些得意忘形,不過所慮也是有些道理。呂奐守住襄樊一線,手握重兵,餘波倒台之後,此人迅速上表朝廷,與餘波劃清界限,向皇帝表示效忠之意。如此一來,餘波倒台後,他卻並沒有受到任何懲罰,仍在襄城統製使任上,安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