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縱橫捭闔(4)(2 / 3)

主帥石重義因初戰不利,便決定倚山紮營,堅守不出。以俟援兵再至,再行交戰。他這般持重,飛龍軍也是拿他沒奈何。隻得以大半兵力將他圍住,又以曾經血戰攻下歸德的第一軍調頭北上,重攻建康。

這一戰卻是再也沒有懸念,當初留下建康不下,不過是為了讓這孤城吸引楚軍來援。既然敵軍主力盡至,卻也不必再行保留。自清晨由李勇親自指揮,三萬將士如蟻而上,敵軍奮力死戰,到最後甚至闔城百姓均至城下助戰,也是擋不住戰力凶悍之極的飛龍軍。

及至黃昏時分,諸門陷落,李勇在擒斬建康管製使**禮後,宣示魏王德意,張榜安民。逮拿趁亂騷擾搶掠的市井流氓,安置降軍降將,任置官府。一應事物均是井井有條,是以建康雖然是大楚重鎮,恩澤遍施民間百年,所有的市民百姓均痛恨飛龍軍入境侵略,卻也沒有人傻到再和飛龍軍做對了。

建康一陷,大楚京師震動,北上抗敵的石重義畏怯懼戰,坐視建康失陷,天子為之震怒。當下便不顧楊易安等重臣勸阻,一麵宣示京師戒嚴,一麵嚴令石重義揮師進討。因為京師中援兵漸多,便又命將發兵,又以三萬人增援前方。如此一來,在湯山與飛龍軍對峙的楚軍,人數上已經遠遠多於對方。而統兵上將石重義經驗豐富,在南方征戰多年,其部下王西平等人,也是楚軍中得力的能戰之將。兩邊原本的平衡對峙之局,形將打破。

接到詔書後,石重義麵露一絲苦笑。他也是大楚宗室,按著大楚的祖製,如他一般在軍中多年,文武皆通,又是宗室子弟,提升原本應該極快。怎奈這麼多年過來,一個個庸懦之才紛紛被提拔到京中任職。而他,原本被大楚武帝撫背而讚的:“吾家千裏駒”,卻困頓成都,偏於西南一隅,不得寸進。

直至石嘉倒台,原本打壓他的勢力冰消瓦解,他才由成都管製任上調任京師,先任兵部侍郎,然後尚書,然後為樞密副使,正使,一路風光,也堪算是青雲直上。若不是楊易安升的更快,他必定是大楚朝中最為風光的權貴了。

好在不論時局如何變幻,朝中哪位權貴當權,都再也無人敢來為難他這個宗室掌兵樞使。而年輕的皇帝對他這個遠方族叔也極是信重,待他與尋常大臣遠遠不同。他心裏也是明白,餘波與石嘉相繼失勢,朝中論起權勢,竟然是楊易安這個由平民而擢升的小臣。皇帝雖然信任楊易安之才能,卻在心底並不能把他倚為臂膀,唯有石重義這樣的遠支宗室,在地方擔任軍職多年,政事軍務都是明白知曉,一旦朝廷有事,自然是石重義這樣的臣子老成謀國,最為可信。

石重義深知帝意,此次命將出征,他以樞使之尊,統大楚地方及京師禁軍幾近二十萬,戰勝,則建康危局化解,統合南來援兵,可以輕鬆將對手趕過江去。戰敗,則建康之圍不可解,而京師震動,甚至有亡國之危。

他自任樞使以來,留心北方戰事,搜集有關於張守仁的一切情報,分析張守仁其人其行。對方以幾百人北上抗蒙,在糜爛的中原腹地硬是打出了諾大的基業,軍隊也由幾百人擴充至近二十萬,一切的變化,不過是在數年之間。至於其軍製法律政治文教,無一不精,每凡有何舉措改變,無不切合實際,能將有限的資源發揮至最大的效能。他了解的越多,越覺得此人可怕之極,臨陣排兵,總有出人意料之處。至於坊間傳說的飛龍軍武器精良之極,而且在穎州之戰時,曾有天軍從天而降,以至將蒙人打的丟盔棄甲,潰不成軍。

每次看到飛龍軍的戰報,石重義便難免汗濕重衣。

私底下,他很以飛龍軍為憂,害怕將來對方一旦有空騰出手來,就會發大軍南下,到時候,已經除了守城之外,幾十年沒有打過大仗的楚軍如何應敵,如何避免在運動戰中被敵人輕鬆吃掉,成為他最為擔心害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