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卷 縱橫捭闔(11)(1 / 2)

張守仁這一覺,卻是睡的極為香甜。隻是睡夢中,朦朦朧朧感覺有人低語說話,待醒轉後,卻果然是門外有人的低語聲。

他心中極為不快,忍不住沉聲道:“是誰這麼沒規矩,在我門外喧嘩!”

房內的侍衛早就起身侍候,聽得他生氣,忙道:“是一個參軍從事,半個時辰前跑來求見殿下,屬下們回說,有軍情自然有方參軍等人處置。殿下身體虛弱,不能打擾。那個卻隻纏夾不清,李隊正早就派人去尋方參軍,卻是尋不著,也正在生氣。”

張守仁心中納悶,什麼樣的軍情竟使得一個小小的參軍從事甘冒吵醒惹怒自己的危險跑來稟報。想到可能是北方有什麼緊急軍情,便令道:“快些傳進來。”

眾親兵雖然不滿,卻也隻得遵令,放那參軍從事進來。

“臣……”

“不必多禮,快些說。”

自從張守仁要建極稱帝以來,發現身邊近臣對他的禮節也越來越講究,越來越鄭重其事,平素裏殿下臣下的說個不休,他心中很不耐煩,卻也知道此事難免。隻是此時軍情緊張,這人適才在外麵吵鬧,此時卻又要行禮如儀,卻實在叫他耐不得。

那人也是急的很了,豆大的汗珠自額頭腮下不住滴下。聽得張守仁發急,便也忙道:“大帥,軍情緊急。幾位參軍都依著殿下王令辦事,尋不到人,隻得來回稟殿下。”

張守仁厲聲道:“快講,不要嚕蘇!”

“是,殿下。適才有鄭州來使,求見殿下,說是鄭州已經被圍近一個月,近十萬蒙漢聯軍沿江而下,登至城下,日夜攻打不停!”

“啊?”

“是的,殿下。此事千真萬確。這人確實是來自第一軍,適才臣下已經命人確認,此人是第一軍駐鄭州防禦使王堅的參軍,姓王名元吉,印信書信全對,書子上的筆跡也確實是王堅將軍的。”

“立傳此人!快!”

張守仁心急如焚,鄭州是開封西麵門戶,也是唐鄧洛穎的北方重鎮,若是鄭州一失,敵人又知道中原腹地空虛,必定會長驅直入,到時候,經營多年的河南諸州失陷,很多營造院和文書機密,再有軍人家屬都陷落敵手,就是得了江南四川這麼多的土地人口,也無法彌補的重大損失。

好在那參軍從事知道自己一旦稟報之後,張守仁一定會立刻傳見王元吉,因此把他就帶在身邊。張守仁一說傳見,便立刻將他帶了進來。

那王元吉進房之後,卻是不管張守仁連聲催促喝問,隻顧著恭謹行禮,叩拜如儀,山呼千歲。待張守仁氣的臉色發青,差點下令把他拖出去打頓軍棍時,他才慢條斯理的說道:“殿下,鄭州絕對可以守住。”

張守仁哭笑不得,向他喝道:“你知道什麼,你這話,是你自己的意思,還是那王堅說的?”

“話是臣下的話,不過意思也是王將軍的意思。”

“此話怎講?”

“王將軍自到任,奉命防禦鄭州後,知道這裏是兵家必爭的要地。因而不惜民力,幾年來將城池修的堅固嚴實。城內又多藏滾石檑木,城頭多設投石機與床弩,城內糧食,隨時都儲藏著足夠全城軍民吃上半年以上。這樣一來,就算是敵人拚死攻打,要打破鄭州,卻也是非常之難。”

他搖頭晃腦的總結道:“是故,雖然蠻兵幾近十萬,鄭州卻安然無事,穩若泰山。”

張守仁看他的模樣,差點兒想唾他一臉。也不知道王堅自何處尋來這個活寶,根本不懂軍事,卻也能讚畫軍事。

鄭州雖然城高牆厚,防禦的器械很是齊全,可是城小門少,守兵也不過萬餘,敵人近十萬人,不分城門的晝夜攻打,王堅就是神仙,也未必能撐到現在。

因問道:“你從鄭州過來,用了多久時間?”

“敵軍六月初五犯境,臣奉命潛逃往江南尋殿下報信。王將軍吩咐,信使不能有什麼閃失,天氣悶熱,最好是白天睡覺,下晚時趁著涼趕路。因為這樣,路上消消停停的走了一個月多幾天,這才在建康尋得了殿下行蹤。”

他說到這裏,不禁又道:“臣在鄉時,也曾學得望氣觀雲,此番南來,離建康城尚十餘裏路,就覺得城池上空青白之氣相加,待入城後,看到不少父老在殿下府外上表勸進,這才知道原來是皇氣蓋頂!”

張守仁氣的臉都青了,抖著手扶床半坐,突然想起一事,向王吉元問道:“你做王堅的參軍,有多久了?”

那王元吉麵露羞色,吭哧半響後,方道:“臣原是王將軍的本家,早就投靠於他。他卻隻說臣不懂軍事,不能跟他辦事。偏偏蠻軍攻來的時候,臨危授命,說臣最靠的住,命臣前來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