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以征戰則有不足,用來守城,卻也足抵一時之需了。
而吳猛本人,則率領本部騎兵,前往鄭州援助守軍。因圍城的敵軍過多,還有一萬多蒙兀騎兵,幾次交戰過後,雖然在與蒙兀騎兵的衝鬥中並沒有落於下風,飛龍突騎的損傷卻也不輕。
張守仁得知消息後,心中甚是心疼。當即下令,命吳猛領兵回撤,不得再與敵人硬撼。
因騎兵機動性極強,在知道張守仁已經回到穎州之後,吳猛心知河南大局無礙,便引兵緩緩後退,自鄭州往南,州縣密布,在一知道蒙人來攻後,王堅便以鄭州防禦和第一軍兵馬副使的名義,征調府兵守城,各州縣設有縣尉,也是守土有職,日夜登城戒備,是以敵人急切間攻不下鄭州,卻也並不能掩兵四進,攻州占府。吳猛倚城而退,那蒙兀騎兵在宗王巴春的率領下追擊,卻在孟州城下吃了吳猛反突,而突騎兵在城頭箭雨的掩護下,也不再畏懼敵人輕騎兵的回射,越戰越猛,若不是巴春見機的妙,斷然後撤逃走,隻怕要吃了他的大虧。
待回到穎州後,吳猛不敢停歇,命令突騎宿於城外,自己隻帶了幾個親兵,孤身入城,至魏王府中,求見張守仁。
他在廂房內足足等候了小半個時辰,方見張守仁行色匆匆,自內宅趕來。
吳猛一見他入房,也不打話,急忙跪倒在地,向張守仁諾諾道:“罪將吳猛,叩見魏王殿下。”
張守仁吃了一驚,急忙將他扶起,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吳猛渾身血汙,卻是孟州之戰時染上,此時卻也顧不得更換,張守仁看他如此,心中感動,忍不住歎道:“你可真是太過辛苦。”
又笑道:“你是打仗打的糊塗了麼?殺的跟個血葫蘆似的,見麵就向我叩頭,得了失心瘋麼?”
吳猛被他扶起,因他神色中並沒有著惱的模樣,仔細看去,竟似滿麵春風。他原本就該放心,卻隻是覺得眼前這人與當年在大楚京師中絕然不同,不可以表麵來度之。
因訥訥道:“末將有罪。沒有請示殿下,便領兵往擊鄭州敵兵。激戰十餘次,一萬多突騎死傷近半,雖然殺傷敵人亦有萬餘,卻大多是關陝的漢人軍隊,算不得數。論起殺蒙兀韃子,隻有兩千人不到。”
張守仁也是心疼,臉上喜色消去,沉默半響後,方道:“這也是不得已的事。王堅守了很久,鄭州城雖然表麵上安然無事,卻也是很吃緊了。如果不是你冒死帶兵衝上幾衝,幾次攪亂了敵人的陣腳,使得他們不能攻城,王堅未必能守到今天。”
這話卻當真是情理之中,吳猛請罪,卻也並非此事。因先釋然,又道:“末將未得殿下之命,私自以節度副使名義,命各州縣齊集府兵,此末將二罪也。”
張守仁緩緩坐下,目視吳猛,苦笑道:“你一直口稱殿下,又一直末將罪臣的。吳兄,咱們多年交情,其實大可不必如此的。”
吳猛低頭道:“末將絕不敢當。殿下吊民伐罪,得大楚半壁,加之河南,山東,論起疆土、甲兵、聲望,均當即正帝位,建國稱號。日後,殿下就是陛下,是君父,末將是臣下,怎麼敢當殿下這一聲吳兄?這可萬萬是使不得了。”
張守仁心中恍然,那一股在建康時常有的孤獨和寂寞感,油然而生。他是魏王大帥時,屬下的文臣雖然也自稱臣下,末將,或稱他為魏王,或是大帥。神情舉止卻是自然的很,也透著親熱。而到了這個時候,所有人都知道他稱帝在即,神情舉止間,都多出了一股說不出來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