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方羽不張口,他身後因他而來的這兩人也就不好再張口了。再說自己這麼做,荒城一脈又不是沒有付出代價。
為了在以後的日子裏繼續將荒城一脈的傳統一成不變的延續下去,這是眼下最合適的選擇!
一路上,盡管心裏感覺很有些不安和愧意,但他最後還是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可不知怎的,這一刻,當他真正麵對方羽臉上這一抹淡淡神情的此刻,他心頭那股剛剛勉強被壓下的羞愧和尷尬卻又猛地洶湧澎湃了起來。
愧羞交集之下,他不自覺的將求助的目光轉向了站在方羽身邊的老蔫。
雖然不是很熟,雖然千百年來跟自己的原巫一脈是對頭,但在這種尷尬而又令人不安的時刻,他還是下意識的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站在方羽身邊的老蔫。
老蔫原本心裏也因赤眉剛才這一拜而很有些不以為然,但看著他現在局促不安卻又強自堅持的樣子,不知怎的,忽然就聯想到了自己的一些事情,心裏一軟:“方羽……”
“宗主不用說了,我明白的。”方羽沒等他說開,就開口打斷了他的幫忙。
老蔫一愣,再看方羽的臉色並不似作偽。於是他便點點頭,便不再多說什麼。
赤眉心裏現在卻很緊張,他不知道接下來方羽會對自己說些什麼。
雖然礙於宗門延續的考慮拜了那一拜,但他本心裏,卻依然希望著能得到方羽的諒解。隻是基於方羽年齡和對他了解的有限,赤眉對這份希望的期盼非常的有限。
因此,他現在隻能緊張的等待方羽開口。
方羽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心裏暗自一歎的同時,輕輕笑了起來:“嗬嗬,赤老可能是誤會了,我一個無門無派的閑人哪敢覬覦這許多?”
赤眉意外之餘,臉上的愧意更濃了:“不是這個意思,方羽你聽我說……”
“傳承一個宗派不容易,我明白的,赤老就不必多解釋了。”
赤眉一聽這話,就知道方羽真的明白自己的難處,老臉一紅,什麼都沒再多說,隻是抱拳彎腰深深的施了一禮。
方羽微微一笑,不避不讓的抱拳回了半禮。他知道,對赤眉和老蔫他們這一輩人來說,這種時候隻有這樣才是最合適的方式。
果然,赤眉抬起身的時候臉上的紅雲已經消減了許多,隨即,他又衝著老蔫彎腰深施了一禮。
老蔫也和方羽一樣,回了半禮。
等赤眉再度起身的時候,臉色已經恢複了正常。與此相應的是,屋內的氣氛也似乎變得輕鬆了許多。
而氣氛的變化,也讓剛才因為急著要見方羽而忽略了一些東西的老蔫重新想起了什麼:“道友,上麵都收拾過了嗎?”
赤眉點頭應道:“收拾過了,來犯的九個孽畜一個都沒逃脫。”
老蔫追問道:“全都?”
“嗯!找到的時候全都沒氣了。”
老蔫雖然早就有所預料,但聽到這個確認之後還是忍不住歎了口氣:“唉!”
方羽見狀一愣,心念一轉間這才想到他在為何而歎。
可他也沒辦法,當時情況危機,而那些家夥明明修為不夠,卻偏偏又要用那種極危險的禦神術來駕馭那三個妖靈,妖靈被洪荒璽一收,那些家夥也就當時被術法反噬而死。根本就沒辦法手下留情。
再說他當時也不知道老蔫之前就已鎖定了其中的那位會長,要從其身上找到他們黑巫宗秘術外泄的原因。因此方羽當時也就根本沒有留手的意思。
不過現在被他這麼一歎,倒也讓方羽想起了之前被忽略的一些細節,當初蕭桓他們在葫蘆溝的古崖血印那裏遭襲的時候,那幾個後來被自己廢功的鬼女人,施展的不也是巫門數家宗派的法門麼?記得其中一個當時也是黑巫宗的法門。
仔細想想,這事還真是有些蹊蹺,莫非這神秘莫測的赤蓮壇還真是源自巫門一脈不成?
否則的話,為何他們使用的秘術法門大多都出自巫門,而且看之前他們做事的手法,也頗有最早巫門中血腥暴烈的那種味道。可問題是,眼下的巫門中,到底又有那個宗門能夠兼收並蓄這麼多其它宗門的秘術而又能不為外人所知呢?
奇怪了!
想到這裏,方羽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
“方羽?”
這時,他長久的沉默和此時的周圍引起了老蔫和赤眉的注意。最後還是跟他更熟一些的老蔫開口打斷了他的思緒。
“被你剛才這麼一歎,倒讓我想起了一些奇怪的地方……”方羽回過神之後,就一口氣把自己的發現和困惑全都說了出來。
“這不可能!”這是赤眉凝神苦思之後的反應。
“的確不可能!如果真是源自巫門一脈的話,或許能瞞過你我,但沒理由能把各宗各派全都瞞過去。諸宗數次聚會,我都不曾聽誰提起過這些,甚至就連那個唯我會,我也是無意間碰上才知道的,更別說今晚才聽到的這個什麼赤蓮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