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花太可憐了,病貓似的撲在河灘上,傷心欲絕地哭開了。

村裏爆竹的炸響不知何時已悄無聲息,河道裏出奇的靜。草花的哭喊聲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悲苦、淒厲,像冤死鬼叫喚。

麥香慌得不知所措,像隻受了驚嚇的小鳥,圍著草花尖聲叫喊。

哭了好一陣,草花漸漸止住了哭泣。

成龍問她,你為什麼要走絕路?

草花嗚咽著不吭聲。

麥香問她,草花,是不是田建業欺負你,要是他敢欺負你,我讓成龍收拾他。

草花痛苦地搖頭,哭得更傷心了。

麥香耐著性子又問了好一會兒,終於把事情搞清楚了。慘啊,草花被楊發達糟蹋了。

成龍驚得瞪大了眼睛。他太氣憤了,身體裏的熱血拚命往上衝。他一拳頭砸在河灘上,獅吼似的叫道:“狗娘養的,老子非把他的狗腿打斷不可。”

憋在心裏的苦水倒出來後,草花哭得更厲害了,淒慘的哭聲把麥香的眼淚扯下來了。

麥香蹲在草花身邊,緊緊地摟著草花的身體,苦苦勸她:“你別怕,我和成龍會想辦法幫助你,我們替你做主。”

“做主?我都這樣了,還怎麼做主?”草花一直哭著,這時總算完整的說了一句話。

“告他,我們現在就陪你去鄉派出所告他,告他這個狗日的。”成龍厲聲吼道。

草花是田建業的女朋友,田建業和成龍從小一塊兒玩大。楊發達這個畜生,竟敢對草花下毒手,怕是不要命了。成龍恨不得立馬衝回村,把楊發達的頭擰下來喂狗。

天太冷了,老天爺故意為難人似的刮起了風。那風雖然不大,吹在人身上卻格外的冷。成龍冷得抖起來,剛才救草花時在河水裏摔了一跤,衣服褲子全濕了。濕透了的衣物像一些狗皮膏藥,緊緊地粘在身上,把身體裏的熱氣吸光了。

成龍冷得不行,趕緊和麥香把草花攙回村。

草花不想回家,她的家人還不知道她被楊發達糟蹋了。麥香不得不把草花領回家,把草花身上的濕衣物換掉。草花冷透了的身體總算暖和一些,但那顆遭受蹂躪、冰冷到極點的心,卻怎麼也暖和不起來。

成龍跑回家騎他那輛老掉牙的摩托。那輛破爛不堪的摩托是他花三百塊錢從鄰村買回來的,像個即將駕鶴西去的老人,爛得不成樣子。平時要弄一二十分鍾才能發動起來,今晚卻很爭氣,也許知道他要去告楊發達,沒弄多長時間就響了。響聲清脆嘹亮,像吹衝鋒號。

楊發達這個狗日的,酒喝多了,糟蹋完草花後,居然沒事一樣,跑回家睡大覺。鄉派出所的幹警把他銬起來後,他才意識到問題嚴重。

楊發達被逮捕後,那些被楊發達欺負過的人家高興壞了,紛紛聚在家門口燃放鞭炮。大快人心的爆竹聲太響了,把村裏的老屋震得一顫一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