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胖的小洋樓太牢固了,盡管加蓋了三層,看起來歪歪斜斜的,但依然非常堅固,風吹不倒,雨淋不塌,像一把無比鋒利的刀子,死死地紮在楊躍進他們心上。
楊躍進他們苦惱極了,一個個吃了黃蓮似的苦不堪言。上級又來催了,要求他們盡快把三胖的思想工作做通,盡快把那幢擋著公路的小洋樓拆掉。
完不成拆遷任務,馬副鄉長也急得不行,他把楊躍進和楊世奇、牛會計他們狠狠地日罵了一通後,不得不帶著鄉上的工作隊員,用車拉著鋪蓋卷,親自到秀水村駐紮,不把三胖的洋樓拆掉決不收兵。
以往駐村,馬副鄉長他們隻是下來轉一圈,喝一頓酒,吃一餐肉,打幾把牌,意思意思就打道回府,從來沒在秀水住過。如今不行了,柏書記和華鄉長三天兩頭追問,馬副鄉長不敢在鄉裏呆了,隻得住到秀水,在一線現場辦公,有效無效責任盡到。
馬副鄉長成天盯著,楊躍進他們被逼得沒辦法,隻得像幾條瘋狗,三番五次跑到三胖的小洋樓前苦苦呆望,在心裏千萬次地把那幢高高聳立著的樓房推倒。
楊躍進他們沒招了,心田都想幹了,也沒有丁點兒的辦法,隻得陪馬副鄉長打麻將時,有意識地輸些錢給他,變個法子哄哄他。村幹部的工資低,七折騰八折騰,楊躍進他們這兩個月的薪水大部分跑到了馬副鄉長的腰包裏。
三胖消遙了,根本不管楊躍進他們的死活,仍然穩穩地支著樁子,等著楊躍進他們這些憨兔撞上來送死。
三胖越折騰勁頭越足,不光讓孫小富和楊發達他們為他打理木材加工廠的生意,這幾天,又叫上楊結巴等人,在家門口搭了個棚子,開了個茶水鋪。說是茶水鋪,主要業務就是打麻將,不但能收取一些茶水費和牌桌費,還能當莊家左右牌局,想怎麼贏就怎麼贏。三胖一天到晚耗在鋪子裏,不但過足了麻將癮,還撈到了不少錢。
來三胖的茶水鋪打麻將的人越來越多,去晚了連位子都弄不到。好多人手頭上沒有現錢,便拿征地補償款做賭資,臉紅脖子粗地酣戰。征地補償款還沒到手,鄉裏一直沒有兌現,他們就立字據、打白條,提前消費。好可憐喲,小螞蚱和二蚊子他們幾個賭紅了眼,征地款還沒到手,就被他們全部輸光了,他們的媳婦急得要上吊。
三胖家的田地雖然沒有占到一分半厘,但他還是弄到了不少征地款。他的口袋裏揣著一大疊欠款條子,紙條上的數字遠遠超過了牛會計家的。
看到好多人輸得傾家蕩產,村子裏幾乎每天都有人家在吵鬧,原本平靜的小山村被三胖他們弄得烏煙瘴氣、危機四起,楊躍進他們想去管一管。但他們根本管不了,他們一天到晚不摸麻將手就癢,怎麼去管別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