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國公起身,臉色相當難看,“倪小姐稍等,老夫這就讓人去叫。”
倪嘉爾淡淡道:“不必了,麻煩泠國公差人帶我去見那位嬤嬤即可。”
泠國公看了眼這個與自己小女兒差不多大的女子,覺得先前真是小瞧她了,隨後轉頭對管家投去頗有深意的一瞥,旋即才道:“你帶倪小姐過去。一定要告訴劉嬤嬤,這位是皇上派來調查太子中毒一案的,讓她一定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是,老爺。”管家應下後,轉身對倪嘉爾道:“倪小姐,這邊請。”
倪嘉爾聽著泠國公與管家交待的話裏,似乎話裏有話,尤其是太子中毒幾字咬得很重,看著泠國公那張桔皮似的老臉,不禁眸色微冷。
狡猾的老狐狸,莫非他知曉什麼?!
與管家一起到了後院,見劉嬤嬤正在晾衣裳,兩鬢斑白的花白頭發,皺紋深刻的眼角,眼中陰鬱神色,使她看上去異常悲愴。
白發人送黑發人,何其哀也!
“劉嬤嬤,這位是倪大小姐,皇上派來調查太子中毒一案的,老爺吩咐,你一定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聽明白嗎?”管家將原話傳達後,對倪嘉爾躬身行了一禮,便遠遠退到一旁。
劉嬤嬤匆匆看她一眼,複又垂下頭去,“倪小姐好。”
倪嘉爾柔聲道:“劉嬤嬤,節哀順變。”
劉嬤嬤沒料到她第一句會說這個,猛地抬頭看她時,有些渾濁的雙眼霧蒙蒙的,緊接著又躲閃地避開她的視線。
“謝倪小姐關心,不知小姐要問什麼?”
倪嘉爾也不繞彎子,直接問道:“劉嬤嬤,五日前,你女兒偷了太子的藍玉茶杯,被當場杖斃,對於這事,你可有冤要喊?”
劉嬤嬤又猛地抬起頭,眼神一亮,很快又暗淡下去,眼底淚光閃爍,“秀兒偷……偷竊太子物件,她是自作自受,不曾有冤。”
從她的眼神中,倪嘉爾看得出來,劉嬤嬤內心的痛苦,便又問道:“好,就算你女兒真的偷了藍玉茶杯,但依照律法,她尚且罪不至死卻被活活杖斃,我都替女兒覺得冤屈。”
劉嬤嬤身子輕微的顫抖起來,拚命忍住眼淚,後麵不管倪嘉爾問什麼,她都一概不答。
管家上前道:“倪小姐,請您念在劉嬤嬤年事已高,又剛剛失去獨女的份上,不要再揭人傷疤了好嗎?”
倪嘉爾知曉今日是問不出什麼了,說了抱歉便隨管家管家離開,出了泠國府。
這一趟唯一的收獲,就是得知劉嬤嬤曾是珍貴妃的奶娘,李秀的屍體還是珍貴妃差人送出宮的,而且給了劉嬤嬤一大筆錢。
回想離宮前聽倪嘉赫說的,珍貴妃膝下也有一兒子,年齡僅次於太子的二皇子,若是太子死了,依照禮製就是她的孩子當儲君。
想到這兒,再聯想起泠國公交代管家的那番話,倪嘉爾不得不懷疑珍貴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