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嘉爾伸手去摸血人的手想給他把脈，卻一下被他抓住，很緊，像是瀕死之人抓住的最後一絲生的希望。
“救救我，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師妹還活著，我就不能比她先死……”
血人努力睜開眼睛，從沾滿血的縫隙裏，看到蹲在身旁的穿著扶升門低等門徒衣裳的男人，竟然是她，不由得猛地睜大眼睛，驚詫道：
“倪嘉爾！”
倪嘉爾身子一僵，脫口而出，“魏淇然！”
冤家路窄！
回過神，倪嘉爾想抽回被他捉住的手，魏淇然拚盡全力緊緊抓住不鬆。
倪嘉爾掙了幾下掙不脫，站起來彎著腰，一隻腳拚命踢他，胡亂踢打下，踢到魏淇然的傷口，鮮血濺了倪嘉爾一臉。
魏淇然依然抓得緊緊的，絲毫不鬆，嘴裏一直念著：“救我，我不能死……”
倪嘉爾想到前世，倪家的人都死在了扶升門手裏，恨意鋪天蓋地襲來，讓她忘記了害怕，不停踢打已經受重傷的男人。
“啊，殺人啦。”小男孩被這血腥的一幕嚇到，尖叫著丟了手中的銅板和‘鳥兒’，尖叫著撒腿就跑。
直到孩子充滿恐懼的聲音響起，倪嘉爾才意識到自己做了多麼瘋狂的舉動，溫熱的血液似乎沾滿了全臉，滴到嘴邊時，有的溢了進去，甜腥的味道令她頓覺毛骨悚然。
可魏淇然卻還緊緊抓住她的手不放，倪嘉爾氣氣敗壞地吼道：“魏淇然，你再不放手，我現在就殺了你。”
反正不管有沒有查清真相，前世倪家的人總是死在扶升門的手裏，殺了他這個掌門，也不算冤枉他。
魏淇然將全身的力氣都用在握住她的手上，聲音微弱地道：“隻要師妹一日還活著，我就不能死！倪嘉爾，隻要你肯救我，我發誓，今生絕不殺你！”
若是殺了他，她活著逃出都城的可能性幾乎為零，若是救了他，這條命算是暫時保住了。
救他，也等於救自己。
倪嘉爾不是個腸子不拐彎的人，隻要這麼做對自己有利，她不會介意暫時放下仇恨。
倪嘉爾蹙眉，略微思索，說：“我不信你，除非你發誓。”
魏淇然對天舉起兩根手指頭，堅定道：“我魏淇然發誓，今生絕不殺倪嘉爾，若違此誓，必遭天打五雷轟。”
倪嘉爾見他這麼輕鬆就說了，覺得還是放心， 又說：“魏淇然，我還是不相信你，我要你用你師妹發誓，若你有違此誓，你師妹就身首異處。”
話音未落，魏淇然突然坐起來，卻因傷口太痛又倒了回去，一雙眼睛凶狠地瞪著她，“你敢咒我師妹！”
沒想到魏淇然這個變態，竟然還是個癡情的人，把他師妹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
“哼，我就知道你沒有誠意。”倪嘉爾又用力拉自己的手，作勢要走。
“好。”魏淇然從齒縫中擠出一個字，半晌，他舉起兩根手指頭，一字一句道：“我魏姨娘發誓，今生絕不殺倪嘉爾，若有違此誓，我師妹就……就……身首異處。”
魏淇然手指放下，語氣裏濃濃的憤怒，“我發誓了，現在你滿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