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倪嘉爾三人離開,卓青華緩緩從一株盛放的海棠後麵走出來,遙遙望著前方小太監的背影,眸色微暖。
匡堯看了好友一眼,調侃道:“別看了,人早都走不見了。我們走吧。”
“不急,小爾會回來找我們的。”卓青華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白色手帕。
不一會兒,倪嘉爾果然回來了,來找‘掉’了的手帕,手帕正好被卓青華撿到,她便因為‘感激’和他們閑聊了幾句。
她故意掉東西,就是忍不住好奇,想回來問問匡堯的身世。
“師兄,你到底是誰啊?”
卓青華也早就發現匡堯不像尋常百姓,“別告訴我們你隻是一個普通藥材商人的兒子。”
他到底是誰……匡堯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誰,對於小時候的記憶,隻剩下斷斷續續的殘缺畫麵,父親母親的臉也早已隨著歲月增長而變得模糊不清。
他隻依稀記得,從前生活的家裏,自己身邊的人,一個一個都像戴著麵具一樣虛假,心眼多得像篩子,充滿了陰謀算計、血腥殘戾,陰暗齷齪。
他曾想過,用那個承諾求師傅幫他找回失去的那部分回憶,就能想起自己究竟是誰,親生父母是誰,隻因答應過養父,今生絕不問自己的身世,這才將念頭埋藏在心底。
匡堯揚了下唇角,笑道:“師妹,印雪門的規矩,不問過去,你又忘了?”
倪嘉爾狡黠的笑笑,“師兄,你就告訴我吧,反正師傅又沒長順風耳,你不說我們不說,他又不知道。”
匡堯又看了眼卓青華,想了想,言簡意賅道:“我的養父,是一個藥材商人,八年前,他病重,我帶著他到印雪門求醫,到了那兒才知道,養父和師傅很早以前就認識,而且師傅欠我養父一個天大的人情,所以臨死前讓師傅許諾,往後不論我提一個什麼要求,師傅都要幫我達成。幾天後養父不治身亡,舉目無親的我便拜在了師傅門下。”
卓青華記得,那個珍貴的承諾,匡堯用來救了自己,當時他們還隻是陌生人。
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卓青華將感動放在心裏,“好吧,你既然不願意多說,我們便不問了。”他不舍地看了眼倪嘉爾,“為免讓人懷疑,你趕快回去吧,自己當心。”
倪嘉爾點點頭,“好吧。”依宮中禮儀,對兩人伏身一拜,待他們倆先行轉身,她才轉身回去。
卓青華和匡堯出了宮門,便發現有人跟著他們,卓青華以為是段雲嵐的爪牙,為了倪嘉爾的安全,便沒有打草驚蛇,任由那幾人跟著。
傍晚,兩人在鋪子裏忙完後,到醉仙閣吃了飯,回去時突然變天,天空烏雲密布,電閃雷鳴,狂風肆虐。
都城的春天便是這樣無常,誰也不知道它什麼時候就會突變。
路上偶爾有百姓也在狂奔,所以就算兩人都騎著快馬,也沒有狂奔,速度控製在就算突然有人擋在前麵,也可以控製住的範圍內。
也幸好兩人存了一份善心,才在經過一條深巷時,看到一排排極細的銀色絲線橫牽在路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