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七看著那消散的濃霧和遠處疾奔而來的修道者,心中又有不解,這濃霧顯然極難穿越,為什麼自己輕易就行了過來呢?
玄衣見有人疾奔而來,看向一旁的白悠然,道:“這位賢侄,此間之事不宜為外人知曉,還請你過去解釋一二。”
白悠然領命而去,不多時,便將來看熱鬧的又或是意欲幫忙的眾人勸了回去。
軒轅沐見眾人散去,又見林小七站在那裏呆呆發楞,竟是根本就沒將自己這個師父放在眼裏,當下哪裏還能忍得住心中怒火?厲聲喝道:“小畜生,你還站在那裏做什麼?”
一旁的楚輕衣輕聲一歎,道:“師父,小七他還小,您不用太過生氣,還是讓輕衣慢慢勸他吧。”
軒轅沐對楚輕衣極為疼愛,見她勸阻,冷哼一聲,便沒在做聲。但過了一刻,他見林小七仍是一付沉思之色,便是連瞧都沒瞧這邊一眼,不由再次怒罵道:“好你這個小畜生,你若再不過來,老夫立刻就打斷你的狗腿!”
軒轅沐的怒罵聲林小七早已聽見,起初沒理,正是強自壓抑心中火氣。此時聽軒轅沐口口聲聲叫他小畜生,竟是不肯罷休,不由邪火上撞,卻是不怒反笑,揚聲道:“軒轅沐,你叫誰小畜生?”
軒轅沐沒想到林小七有此一問,下意識回道:“自然叫你這個小畜生!”他說到這裏,方才想起林小七竟叫他名諱,當下怒極,道:“小畜生,你叫我什麼?”
周圍眾人見林小七竟敢直呼軒轅沐名諱,都是吃了一驚,要知道,林小七如此舉動與叛師無異,正是犯下了修道之人最為忌諱的事情!楚輕衣也沒料到林小七有如此言語,當下急道:“小七,你胡說什麼?莫非是被人迷了心竅嗎?”
林小七哈哈笑道:“師姐,你莫要勸我!想我林小七生在這世間,和別人一樣,自有父母。他們此時雖已不在人世,但卻在小七心中。而這軒轅老先生口口聲聲叫我小畜生,那麼我倒想問問他,我既是小畜生,那麼我爹我娘又是什麼?”林小七性格不羈,頗多偏激,隻知人對他好,他便要對人也好,人若是對他不理不睬,自己也不用曲意迎奉!他說到此處時,想起自己自幼孤苦,便連爹娘的模樣都已忘記,而這軒轅沐枉為人師,對自己卻從未有過一絲半點的關心……這種種思緒雜糅於胸,心中怒火再次旺盛,厲聲道:“如此師父,小七不認也罷!”
他話音未落,一道白影閃過,楚輕衣縱虎飛越,已是落在他身前。
楚輕衣輕揚玉手,一記耳光劈向林小七,但她玉手及至林小七的臉上,卻終究不忍拍下,竟是流淚道:“小七,你瘋了不成?竟然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你聽師姐的勸,去給師父磕個頭,認個罪。師父他老人家的大人大量,必會……必會……”她說到此處,知道局麵怕難挽回,心中難過,竟是再也說不下去。
林小七見楚輕衣麵色淒苦,心中一疼,道:“師姐,你最了解小七的心思,我認定的事情,從不反悔!你還是別勸我了……”
軒轅沐卻忽然大笑,厲聲道:“不認我這個師父嗎?好,好,好的很啊,老夫正是求之不得!不過林小七你聽好了,你既然不認我這個師父,那麼老夫自當費你修為。我玲瓏閣的劍訣卻是不能留在你這種判師之人的身上!”
林小七冷笑道:“你要收回紫心劍訣嗎?好,林小七也沒打算留著他!”
楚輕衣深知這收回劍訣的後果,當下臉色煞白,竟是從白虎跳下,複撲通一聲跪在軒轅沐麵前,顫聲道:“師父,千萬不可啊!小七年幼無知,您就饒過他這一回吧,輕衣從沒有求過您老人家什麼,師父您……”她自幼便有潔癖,凡有塵土之處,從未落腳,行路不是禦劍便是以白虎代步。此時見軒轅沐意欲收回林小七的紫心劍訣,心中焦慮,便再也不顧這地上肮髒,跪與這塵埃之中!她一跪下,一旁的紅淚與白悠然也跟著求情。旁邊眾人礙於門派之別,卻不好插手,唯有玄衣身旁的少年麵露冷笑之色。
林小七見楚輕衣跪於塵埃,心中又是一疼,喃喃念道:“伊人本如玉,何當惹塵埃?”他搖頭一歎,心中更覺酸楚,竟是取出一把匕首反手插在自己右肩之上,複看向軒轅沐,笑道:“紫心劍訣走的是肩上諸般穴道,我這一刺,今生便再不能使這劍訣了,軒轅老先生可滿意了嗎?”
他一語既畢,又喃喃道:“是了,我在你玲瓏山上待了幾年,這利息你總是要收一點的。也罷,既然要還,那便一次了結,不如再給了你這隻胳膊吧!”他嘿嘿一笑,拔出匕首複又刺向左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