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難看出在多神教教徒的心中,不同的領域會有不同的神來掌管,並且把物質上和道德上的寓言傳遞到俗從的多神教體係之中。戰神自然會被表現為狂暴、殘酷和衝動;詩神則優雅、禮貌而可親;商神,尤其是在早期年代,則偷偷摸摸、欺詐成性。
我承認,荷馬和其他神話學家的作品所包含的寓言往往顯得牽強附會,以至於有見識的人都會完全拒絕它們,認為它們隻是批評家和評論家幻想出來的產物。但是,不可否認,隻要稍加思考,寓言在異教神話中確實占有一席之地。
丘比特是維納斯的兒子;繆斯女神是記憶之神的女兒;普羅米修斯是聰明的兄長,而埃庇墨修斯是愚蠢的弟弟;許戈雅或健康女神由艾斯庫拉普或醫神所生:在這些以及許多其他的例子中,誰會看不出寓言的明顯蹤跡呢?所以,當人們遇到事情的時候必定想到會有這方神靈所主宰,從而使人自然地契合於心靈。
有誰曾告訴過我們和諧文神是維納斯的女兒?恐懼和恐怖是戰神的獨生子呢?並且是維納斯所生呢?又有誰告訴過我們這些都是為什麼呢?睡神是死神的兄弟這些都無法從那些構思巧妙並且廣泛流傳的寓言中尋找到答案。但是,我們不能否認這些完善的作品擁有很好的技藝,我們也不能否認這樣完善的寓言就是無知和迷信的源泉。
作為伊壁鳩魯信徒的盧克萊修曾經被這些寓言所蒙蔽,他開始時提到了維納斯,並把她當作孕育的力量,認為她使宇宙生機勃勃、煥然一新;可當他祈求這個寓言中的主人公去撫平愛人戰神的怒火時,結果卻差強人意,這時候的盧克萊修陷入了前後矛盾的境地。
在多數人的眼裏,神的力量不及人類,但是為什麼又會去信奉它,這究竟是什麼原因呢?原來人們當想去感恩某個英雄或施惠於大眾的某個人時,都會去敬奉他。那麼,我們就不難看出為了得到心靈上的吻合而把他轉變為神,並以這樣的方式為天堂,不斷補充來自人類的新成員。需要特別指出的是,在人被尊奉為神後又經過了詩人、寓言家還有教士對他們的升華,在他們把這些人類升華時一方麵會被人類口述傳統所敗壞,另一方麵也會把曆史有所抬升,從而使真實的曆史成了傳說的一大豐富靈感。
不僅是詩人、寓言家和教士就連畫家和雕刻家也加入了進來。
畫家和雕刻家們為眾神披上了人類的形象並大大助長了大眾的奉獻,並決定奉獻的對象。使大眾有一個感觀的認知,所以說圓錐形的赫利奧巴勒斯石像就絕不會被他們當作太陽神的象征,更不會成為他們頂禮膜拜的對象。
更加可笑的是,雅典的斯提爾波曾遭到其最高法院的放逐,他隻是說過城堡裏的密涅瓦不是神,而是出自於雕刻家菲迪亞斯之手的一個作品而已,就讓他飽嚐了牢獄之災,不光雅典人就連他們的最高法院都會信奉如此粗俗錯誤的觀念,更不要說我們其他民族裏俗眾的宗教信仰能保持應有的理性了。
所以說,這些多神教的信條並不會因為性情的反複和事件的偶然性得到改觀,這些信條已經植根於人生了,不會因為外界的改變而改變。
由於賜予禍福的那些原因一般而言都很少為人所知、也非常不確定,因此我們焦急的關切之心就試圖獲得有關它們的確定觀念;我們會發現,最方便的莫過於將他們描繪成一個像我們自己一樣理智的自覺能動者;隻不過在力量和智慧上略勝一籌而已。
這些能動者影響力有限,而且他們相當接近於人性的弱點,由此形成了對他們權威的不同分配和分割;由此也促使了寓言的產生。
這些信條的存在自然會使俗眾把那些高人一籌的不類視為那些有力量、有勇氣的英雄崇拜;並把這些綜合成了傳說的曆史和神話。其實大眾更願意從自然中顯而易見的部分去尋找答案。也許是從雕像中;也許是從圖畫中;也許是從肖像中。無論怎麼說人類這樣的俗眾對於不可見的精神性心智的對象來說顯得過於精致了。
希臘和羅馬的旅行家和征服者們都會在任何一個所到之處找到他們自己的眾神。他們會到所到之處指著他們的神說:“這個是戰神,這個是海神,那個是維納斯。”
無論當他們看到什麼神,包括他們所陌生的神,他們總可以給這個神冠名,就像曾經有個叫塔西佗的人所說的那樣,他說:“我們的女神赫莎就是我們薩克遜先人的化身而羅馬人卻是大地女神特勒斯的化身。”那麼,又有誰能反駁他的推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