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這樣的目光接觸,鄭天軍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戰。
常樂從這儒雅公子的目光中,讀出了一些特別的東西。
有奸計落空的失望,有眼見敵人如此強大的憂慮,有對某些人的失望。
常樂記得他們走進來時,這人是拉著梅欣兒的手的。
他問梅欣兒:“這位仁兄是誰?”
“是鄭天軍鄭公子。”梅欣兒急忙回答。
她低著頭,像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將那隻被鄭天軍拉過的手藏在身後。
“這位便是常師弟吧?”鄭天軍微微一笑,衝著常樂拱了拱手。
“鄭克的孫子?”常樂眯著眼問。
直呼對方祖父之名,這絕對不禮貌,那邊十幾個紅炎學子立刻麵沉似水,有人便要發作。
鄭天軍卻隻是點頭:“在下正是嬌魚鎮鄭家後人。”
兩者相比,一個粗魯無禮,一個如謙謙君子。
高下,似乎立即可判。
常樂嘿嘿一笑,拱了拱手:“久仰久仰。你爺爺倒算是個明白事的人,看來你這孫子也不差。”
這一次,鄭天軍的麵色也不由變了變。
“常樂!”鄭天軍那邊有人忍不住厲喝,“鄭師兄好心好意過來救你,你不知感謝也就罷了,如此出言不遜,簡直……”
“關你屁事!”常樂衝那人一瞪眼,眼中凶光如刀劍火焰,那人與之一觸,竟然再說不下去。
“常師弟好威勢。”鄭天軍笑道。
這一句話也不知是讚是損。
若說是讚,似乎於理不通;若說是損,他的態度卻太過真誠,目光又極友善。
此時,餘利掙紮著爬了起來,那幾個沒被打倒的同黨立刻過來扶他。
“我讓你起來了嗎?”常樂冷哼一聲,望向餘利。
餘利咬了咬牙:“常樂,你別得意太早……”
“鬆開他。”常樂目光陰沉地望向幾個扶著餘利的人。
“常樂,你就等著樓裏的處罰吧!”有一人叫囂著。
常樂也不多跟他們廢話,身形一動,如風般掠到那人麵前,一拳打在那人嘴上,那人身子往後一仰倒下,捂著滿是鮮血的嘴,吐出一堆牙齒,慘叫不止。
常樂望向另幾人,那幾人嚇得急忙鬆手,餘利一下撲跌在地。
“你……你還想怎樣?”餘利沒想到常樂這麼凶悍,一時發慌,卻又不想在鄭天軍麵前丟臉,仍是厲聲喝問。
“常師弟,做人做事,總要留些餘地。”鄭天軍在旁說道。
“餘地?”常樂樂了,“可惜這小子不叫餘地,否則我倒可以留著他。”
說著,緩步向餘利走去,目光中滿是殺意。
梅欣兒嚇得不輕,想要阻止,卻又不敢。
餘利嚇壞了,掙紮著向後退去,尖叫道:“常樂,你要怎樣?”
“你心裏有數。”常樂眼中火光明亮,麵色卻越發陰沉。“今天的事是小事,可那一夜的事,你覺得我會忘個幹淨?”
“那……那一夜是哪一夜?”餘利假裝不解。
常樂冷笑,一指鄭天軍:“別裝了,他爺爺早就將你們餘家做的好事告訴我們了!真沒想到,堂堂嬌魚鎮大族,竟然用這種卑鄙手段對付一個小姑娘,傳出去也不怕世人笑話?”
餘利一怔,望向鄭天軍,眼中充滿了憎恨。
鄭天軍麵色鐵青,對於此事,卻又無法當麵反駁。
祖父借餘家的威脅來拉攏梅欣兒的事,他早便知道,此事梅欣兒自己曾經親曆,他此時反駁也毫無意義,反令梅欣兒看輕了他,得不償失。
至於說餘利……
他現在最大的敵人卻是常樂,他若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此時應該與鄭家團結,而不是反目。
想通這些,鄭天軍隻是假裝什麼也沒聽見,什麼也沒看見。
“至少,我並沒有真的害到誰吧?”餘利轉向常樂,試著辯解。
“你要是真害了誰,我早弄死你了,還能等到你來找我?”常樂目露凶光。
“那……那你要如何?”餘利是真被嚇怕了。
一個人打十幾個紅焰境禦火者?
就算是嬌魚樓中最強的武道學子,也沒有這等本事啊!
“跪下!”常樂冷冷說道。
“什麼?”餘利瞪大了眼睛。
常樂拉過梅欣兒,與自己並排站立,指著餘利:“是跪下認錯,還是我打到你爹娘都認不出來你,自己選一個吧!”
說完,轉了轉握得咯咯作響的右拳。
餘利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望望鄭天軍,鄭天軍卻已經轉過頭去。
“看來你是不打算認錯了?”常樂獰笑著做勢要向前去,嚇得餘利一下便跪倒在地,衝著兩人拜倒:“一切都是我的錯!我再也不敢了,再不敢了!”
“今後在樓中,見著我和我們四人社中任何一人,你都得繞道走,明白了?”常樂喝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