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終,小夥伴們依然呆滯。
“怎麼了這是?”常樂問。
“好聽,真好聽!”莫非感歎著。
“沒想到它的音色這麼美……”蔣裏說。
“這首曲子……好怪異,和世間其他樂曲的曲風全然不同。”梅欣兒說,“但真的令人著迷。”
小草見大家都在誇少爺,臉上已經樂開了花。
“好聽就好。”常樂笑,“大家覺得我這六弦琴還湊合吧?”
“怎麼能說是湊合?”莫非瞪眼,“簡直是天籟之音啊!”
“此琴之音色獨特,韻味深長,曲風引人入勝。”蔣裏說,“更難得的是與古琴相比,它更輕盈,便於攜帶,彈奏的姿勢也有趣,不必專備桌案,隨地一坐便能彈,甚至站著也可彈。我覺得若是有更多專屬於它的曲子出現,必然會令它盛極一時,成為許多樂者的新選擇。”
常樂哈哈大笑,心想:你不知道這在地球那邊是普及率最高的樂器?
哪個到了歲數動了春心的少年,不會抱著吉他哼上幾句?哪怕他根本不怎麼會彈。
“這首曲子不會也是你寫的吧?”蔣裏這時好奇地問。
“不然是從哪裏來的?”常樂竊取地球大才們的智慧成果已經成了習慣,毫無慚愧之心。
“叫什麼名字呢?”梅欣兒激動地問。
“叫……”常樂琢磨了一陣,“叫《柔情似水》吧。”
“愛的羅曼史”,這名字拿到雅風大陸上,絕對有問題。
開口談“愛”太直白,沒人能接受得了;提及“羅曼史”,無人能理解,反添疑惑。
幹脆隨便改個大家能接受的名字得了。
“再彈一次吧。”梅欣兒說。
“十次也沒問題。”常樂一笑,樂聲再起。
小夥伴們如醉如癡。
“這回肯定能抽石雲花一記響亮的耳光!”莫非興奮地說。
常樂嘿嘿地笑。
兩天後,又到了樂藝課。常樂一早就背起了六弦琴,跟夥伴們一起來到嬌魚樓。
他讓小草給六弦琴做了帶肩帶的琴套,包裹起來,別人都看不出他背了個什麼家夥。不少學子見了便低聲私語,卻沒一個人能猜出端倪。
到了學房中,倒有幾人問起,常樂一笑,隻說到時候你們自然就知道了。
轉眼到了樂藝課,石雲花抱琴而來,端坐前方,一眾學子起身恭敬施禮。她點頭微笑,冷眼掃了掃常樂,示意大家坐下。
“先前多是借琴音講樂理,今日,卻要為大家簡單介紹撫琴的幾個技法。”石雲花說。
大家認真聆聽,石雲花緩緩講解,不時出手彈奏,令眾人或心曠神怡,或神情沮喪,或麵帶微笑,或眼含淚花。
常樂抹了把眼淚,心想:樂者的本事還真是厲害。
樂能亂人心,樂道之強者,在達到一定境界之後,演奏的樂曲更能直接影響人心,甚至是控製他人思維、行動,極為了得,因此,才有“樂可亂國亦可治國”之說。
石雲花主修歌藝,其歌之一道,已經達到了黃焰境;輔修樂道,其樂道卻未能達到同等境界,而是次一級的橙焰境。
若達黃焰境,便可以樂曲召喚出“樂兵”,替自己作戰。此境的樂者,便被稱為“喚兵者”,就算無武技在身,也有了攻殺自保之力。
而達到橙焰境時,樂者之樂便可影響他人情緒,令人不自覺間或哭或笑,或激昂或低沉。
但若聽者收斂心思,不去認真聆聽,效果便會大打折扣。
常樂嘿嘿一笑:好在你在樂道上隻達到了橙焰境,不然恐怕還真鎮不住你。
石雲花此時奏的是哀傷之樂,抬頭一掃,卻見別人含淚低沉,常樂卻在那裏麵帶微笑,立時氣不打一處來,冷哼一聲,停止演奏。
一眾學子忙著擦淚。
“常樂,你來說說,我方才所奏樂曲為何?”石雲花緩緩問道。
“不知道啊。”常樂站了起來,搖了搖頭。
“你不是做曲的大家嗎?”石雲花語帶嘲諷,“怎麼可能不知道這首古曲?”
“您也說了,這是古曲嘛。”常樂嘿嘿一笑,“人總要向前看,往前走,老是回頭往後看怎麼能走得快?天天抱著古之聖賢的遺物吃老本,這是敗家子的活法。”
“放肆!”石雲花大怒,猛地一拍桌子,把一屋學子都嚇了一跳。
“你竟然敢汙辱古之先賢?”她厲聲喝道。
“您別激動,這大帽子我可戴不起。”常樂急忙擺手,“我的意思是,我輩當奮發圖強,努力追隨先賢腳步,然後……要想辦法超越,而不是跟在後麵,亦步亦趨。”
“好大口氣!”石雲花冷笑,“就憑你這於樂道之上毫無建樹,甚至連樂之精妙都不能理解的東西,也配談什麼‘超越’?隻怕便是‘追隨’,你也要踉踉蹌蹌,一步一個跟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