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整天是如此,夜裏更是幾乎徹府不眠,隻怕把自己的功勞寫小了。
第二天一早,他還在那裏苦思之時,四人社和楊榮卻已經在東郊彙合,由楊榮帶著四個少年,一路向著縣城內而去。
神火督學監位於永安縣北,占地極廣,但看起來院落卻並不大。隻因一半以上的院落,被一座巨大的演武館所占據,另一半中又有一半,被神火督學監的主樓占據。
神火督學監與諸學樓一樣,隸屬於官家,統管一地的教學,整個永安縣的所有學樓,都歸神火督學監管理,其對諸樓不僅有督導之權,更有人員任免之權。
五人來到了神火督學監門前,四少年望著那敞開的大門,卻不敢亂入。楊榮一笑:“但入無妨。”
“沒人看守?”莫非問。
“守門人在樓內。”楊榮大步而入,一指旁邊的督學樓。“院裏演武館,常用來承辦縣內各種神火大賽又或書展畫展什麼的,所以平時都是開放的,因此,院子隨便進。”
“也不見有人隨便來啊。”梅欣兒環視四周,見院子很是冷清。
“畢竟是神火督學監所在之地,尋常人哪裏敢亂闖?真說到裏麵亂看亂瞧,樓內的守門人立時便會過來詢問。”楊榮笑,“不過一有種種大賽或展會,諸樓先生們便會來此觀摩,來得多了,便熟了,互相認識,自然不會有人來查問。”
說著,衝督學樓那邊揮了揮手,四少年望過去,隻見一樓一扇窗裏,有一人也衝楊榮點頭致意。
若隻是四個少年來此,怕立刻就要有人過來問了。
“你打算怎麼辦?”楊榮問,“想直接見督學大人的話,恐怕辦不到。”
“我不必去找督學大人,是要督學大人來找我。”常樂一笑。
“這是什麼意思?”楊榮不解。
“小梅,準備好。”常樂衝梅欣兒一笑,將背後的琴套打開,取出了六弦琴掛在肩上。
楊榮恍然大悟:“你這是要……好啊!這主意好,我怎麼沒想到?”
那邊樓中,守門人疑惑地望向這邊,但卻仍是沒動。
他認得楊榮,知是嬌魚樓的先生,帶的四個少年,顯然應當是其學生。既然是先生和學生,當不會在此做什麼出格的事。
梅欣兒衝常樂一笑,深吸一口氣,在心中思量著《女兒花》歌中之意,緩緩唱了起來。
“我有花一朵,種在我心中,含苞待放意幽幽……”
歌聲起,常樂的六弦琴隨之而入,琴聲與歌聲配合得緊密無間,天衣無縫。
守門人怔怔看著,一時聽得入迷,卻忘了去過問。
神火督學監中諸人聽聞歌聲,不由都是一怔,紛紛到窗前打開窗子向外看,隻見一個少女立於院中深情演唱,一個少年則抱著個奇怪的樂器在那裏為其伴奏。
這歌詞雖直白,但細一品味,卻覺別有韻味,而這琴聲更是悅耳,雖然說伴奏的曲子也有些怪,但終是好聽。
“這是什麼人?怎麼跑到院子裏來唱歌了?”
“這歌和曲好生奇怪,但卻真是好聽,仿佛能直接打入人心中。”
“演武館那邊有歌樂二道的什麼大賽不成?”
“沒聽說啊。”
眾人正議論著,頂層一扇窗緩緩打開,一個中年男子探出頭來看了看,麵色一沉,向身後人問:“這是怎麼回事?”
未及那人回答,那中年男子麵色便是一變:“竟然引來了神火?”
隻見二十道遊魚般的火焰,平空生成,圍繞著梅欣兒和常樂旋轉不休,隨著歌聲與樂聲起伏不定。
督學樓中,許多人情不自禁地驚呼失聲:
“天啊!這……這兩個紅炎學子,竟然一氣引來二十焰?”
“這怎麼可能?每人十焰啊,上三宮的天才也不過如此!”
“那樂器到底是什麼,我怎麼從沒聽過?樂部的人呢?”
“在此!”
“那是什麼樂器?”
“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這答案太不負責任了吧?”
“卻是實話!”
頂樓之上,那中年男子瞪大了眼睛,眼見著歌聲止琴聲歇後,那二十焰火力便分別進入了少女的體內,少年的琴中。
“這是哪裏的學子?”他指著院中常樂與梅欣兒,問身後人。
“這個……”身後人看了看,也不認得,一臉尷尬。
“我自去問!”中年男子大步向外而去,身後人急忙緊緊跟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