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是我錯了(1 / 2)

蘇永齡麵無表情,緩緩說道:“這份供狀,聽起來合情合理,似乎必是如此,但……屬下卻覺得太過合理。”

“永齡,你這是什麼意思?”縣令問。

“屬下雖不懂刑偵之事,但卻知道,越是極合理的答案,有時卻越是精心編造的諾言。”蘇永齡說,“因為隻有謊言才能做到完美無缺,事事合乎世理人情。而真正的刑案,尤其是這種命案,真相其後必有種種意外、巧合,與想不到。”

常樂望著蘇永齡,冷冷一笑:“大人有時間為兒子詭辯,不如仔細看看那份供狀。那上麵,可有蘇康的簽字畫押。”

“看是自然要看的,不過卻要先講清道理。”蘇永齡微微一笑。

向著縣令一拱手:“大人,我現在便可作出同樣完美的供狀。”

說著,環視四周,緩緩說道:“紅炎學子劉思友,被地痞毆打時,為蘇康所救,而蘇康勇鬥歹人,卻因此蒙受損失,打碎家傳玉佩。雖然救人不圖報,但若因救人而使自己蒙受巨大的損失,卻又不能讓被救者承擔,試問,世間還有幾人願意仗義出手?”

“這話有理,蘇康索要賠償,原是合情合理。”縣令點頭,“不過與此事無關吧?”

“請大人繼續聽。”蘇永齡道,“劉家雖不貧苦,但也不富足,要償還玉佩債務,卻恐怕要數年辛勞積攢。因此,家中上下一心,省吃儉用,隻為早些還清虧欠恩人的債。民女劉思儀,正值妙齡,女兒家愛美,卻要節衣縮食,不免難過。那日聽聞有人代其兄賠償恩人的損失,欣喜異常,因此,便未直接歸家,而是來到集市上,購置胭脂水粉。”

他看了常樂一眼,繼續說道:“不想錢物被偷,因此一路追趕,追到端江邊,與賊人撕打,最終不慎落水。”

“真合理,一點也不牽強!”常樂不屑冷笑,語出反諷。

“大人。”蘇永齡目視縣令,“這種解釋,是否也有其合理之處?”

“也有幾分可能性。不過……如常樂暗諷一般,終有些牽強吧。”縣令點頭。

“這還隻是屬下倉促之間,隨意編出的‘事實’,若給屬下時日,必能編出更為合理可信的‘事實’來。”蘇永齡說。

“你的意思,是說這供狀是編出來的?”縣令問。

“正是。”蘇永齡點頭。

他目視常樂一笑:“你方才說,讓我仔細看看供狀,現在我倒要看看。”

說著緩步向前。

縣令點頭,將供狀交到了他手中,他低頭看了看,突然笑了起來:“可笑,真是可笑!”

“如何可笑?”縣令問。

“大人!”蘇永齡麵色一沉,手舉供狀:“這供狀非犬子所寫!其上簽字畫押,也不是犬子筆跡與指印!”

“有這等事?”縣令一怔。

常樂皺眉,冷冷說道:“蘇大人,你這卻是詭辯了。”

“不信,可當場驗看。”蘇永齡一笑,目視一衙役,當場下令:“取筆墨紙硯來!”

不多時,文房四寶至,蘇康看了常樂一眼,冷笑向前。

“我念你寫。”蘇永齡對蘇康說,“不可停頓,一氣嗬成,如此,便不用擔心有人說你是故意用心改變了字體。”

“是。”蘇康點頭。

蘇永齡高聲念誦了一首長詩,蘇康奮筆疾書,不多時寫就,末尾簽了自己的名字,又按了全部十指的手印。

蘇永齡將之拿到縣令麵前,縣令皺眉對比,最後搖頭:“兩紙字體全不一樣,不可能是一人所書。至於簽名與指印……更是全不相同。”

常樂怔住。

怎麼可能?這供狀是自己親眼看著蘇康寫下,而且就算這蘇康練就了兩種筆跡,可指印假不了啊!

自己是親眼看他按下指印的啊!

他忍不住大步向前。

“你要幹什麼?”蘇永齡厲喝一聲。

“我要看供狀!”常樂說。

蘇永齡冷笑:“你是什麼人?這逞堂證物,也是你說看便能看的?”

“爹,便讓他看吧,不然他不能死心。”蘇康冷哼。

“也罷。”蘇永齡搖頭一歎,“可惜大好才華,卻心術不正!”

說著,將那供狀與蘇康新書的長詩一並交給了常樂。

常樂低頭對照,果然,兩文字體雖大小相似,但連他也能看出許多明顯的不同,根本不可能是一人所寫。

至於指印,供狀上的指印確實與蘇康新按的十指手印都不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

常樂一時愕然。

“大人。”蘇永齡轉向縣令,一拱手:“若還不足以為證,可傳喚學樓中的先生們。他們見慣了犬子筆跡,立時便能知曉。”

“不必了吧。”縣令搖頭,望向翁兆陽:“翁大人,你說呢?”

“確實沒有必要。”翁兆陽緩緩點頭。

常樂突然望向翁兆陽,隱約想到了一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