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的夜空裏,終於見了星光。
三三兩兩,遠不如地上的燈火明亮。
常樂望著天空,露出笑容。
然後便吐出一口血來。
白焰境武者果然不一般,常樂雖然調動了神火連城的力量,卻還是敗得一塌糊塗。
所有髒器都受了不同程度的損傷,雖然在以極快的速度恢複,但卻不足以讓常樂有能力再戰。
可他還是掙紮著爬了起來,搖晃著站定。
蘇永齡緩步向前,眼中有凶光閃爍。
常樂深深吸氣,調動體內殘存的神火力量。
神火連城已經消失,右掌神火宮中還有熱力,但卻正在用以保護著他的身體。
無所謂了,用不著了。
他笑了笑。
總之,便是這一夜。
總之,便是這一拳。
他握緊了拳頭,將所有的力量集中於拳上。
什麼生死,什麼未來,都被他拋在了腦後。這一刻裏,他隻知道一件事——全力出手。
即使死,我也要在你身上留下傷痕,在這世上留下痕跡!
力量湧動,失去神火力量保護的軀體開始顫抖,髒器開始滲血。
常樂卻在笑,笑著走向前,迎向強敵。
“你這孩子啊……”
有一聲歎息傳來,接著,於暗處走出一個高大而消瘦的身影。
“誰!?”蘇永齡心生警兆,厲喝一聲。
常樂沒有看來人,隻是盯住蘇永齡。
這是最後的機會,也是極好的機會。他握緊了拳,猛地向前衝去。
“胡鬧。”暗處走來的人輕輕搖頭,身子一動,已經到了常樂身邊,輕輕將他拉住。
刹那間,常樂感覺自己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卻有另一股力量侵入自己的身體,散發出光與熱。在這光與熱中,他受損的髒器在快速地恢複,生機也漸漸回到他的體內。
他驚愕地轉頭看著那人。
那是一位白發老者,看起來六十多歲的年紀,一頭銀發不束,直接披於身後,身形消瘦,精神矍鑠。
他並不認識老人,但能感覺到老人目光中的善意。
“您是誰?”他問。
老人笑笑,常樂便失去了抵抗的力量,被老人扶著慢慢坐在地上。
“你是誰?”蘇永齡也在問。他盯住老人,如臨大敵。
老人緩緩站直了身子,搖頭向蘇永齡走去:“身為一縣官長,不思為百姓造福,卻縱子行凶,簡直是畜生不如。你這樣的人留在世間,也隻是禍害,不如早死。”
“大膽!”蘇永齡厲喝一聲,伸手虛空一抓,便有一道白焰被他抓在手中,扭曲幾下,化成了一柄白焰長劍。
劍鋒遙指老者,熱力散發,周圍一時光影迷離。
老人點頭:“身為文官,卻有這般武藝,實是難得。你若能一心向善,將來成就不可限量,而且你的兒子也不會死。”
提起蘇康,蘇永齡不由再次瘋狂,他狂吼著向前,一劍直向老人刺來。
“你敢護他,便先死!”
一劍起風雲,劍風凜冽,熱浪撲麵而來,吹動老人銀發。老人靜靜而立,仿佛麵對的不是白焰境武者全力一劍,而隻是撲麵春風。
“中宮的百人敵。”目視那一劍,老人緩緩開口,“卻還傷不了我。”
他伸出兩根指頭,當空輕輕一夾。
蘇永齡冷笑:“找死!”
劍招不變,依然是筆直向前刺去。
他已經感應到老人的力量與他相同,均是白焰境。同一境界之中,就算老人是上三宮擁有者,實力與自己相比,也不可能大到用兩根指頭便夾住自己神火之劍的程度。
自大成狂的老家夥,本官便先送你上路!
白焰劍破空而來,氣勢驚人,仿佛一頭白龍,勢要摧毀擋在麵前的一切阻礙。
但那囂張無比的氣焰,在接觸老人兩根手指的時候,卻一下煙消雲散。
老人兩指一夾,那白焰劍就被死死地夾在老人指間,白焰燃燒升騰,卻不能傷老人半分皮肉。老人麵帶微笑,搖了搖頭:“氣勢倒是十足,可惜功夫不夠。定是整日沉迷於官場心術,卻將最擅長的武功荒廢了。”
蘇永齡麵色大變,他萬料不到老人竟然有如此本領。
難道是我看錯了,他不是白焰境,卻是……
不及細思,老人手腕一轉,雙指交錯中,竟然將他的白焰神火劍直接折斷,而斷掉的一半,卻依然夾在老人指中,不曾熄滅。
這不可能!
蘇永齡驚出一身冷汗。
神火兵器離體之後,除非主人消耗力量故意維持,否則因為失去力量之源,刹那就會熄滅,萬萬不能像真正的兵器一樣,被他人奪去使用。
老人一笑,也不多說,反手一擲,半截斷劍便向著蘇永齡射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