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手持折扇,一副儒雅公子的模樣,正是玄偉。
“玄公子!”他叫了一聲,追了上去。
玄偉回頭,一見是他,便一拱手:“許公子。叫我何事?”
“借一步說話。”許山將他拉到一邊僻靜處,低聲問:“你那時追梅欣兒不成,就這麼放棄了?”
玄偉麵色一變,皺眉道:“這事不要再提了。梅欣兒又有什麼好?也不過是一般女子,若不是歌道天才,隻憑她說話的聲音,我便不喜。”
“得了吧。”許山一笑,“誰不知道你是鬥不過常樂?”
玄偉麵色再變:“你到底想說什麼?”
許山一笑:“真打算就這麼算了?換成我呀,追不到美人可以,但有人在背後使壞,那我可不幹。這個仇,總得報。”
“君子報仇,不急於一時。”玄偉一笑。
“這麼說,玄公子是有主意了?”許山眼睛一亮。
“許公子,別以為我不知。”玄偉笑道:“常樂過去曾考過獅炎樓,聽說入樓試時,還和人發生過衝突……”
許山麵色一變:“都是舊事了……”
“舊事?”玄偉笑,“可似乎許公子卻不曾忘。不知常樂是否忘了?”
“直說吧。”許山一咬牙,“我確實怕他回過頭來,使什麼手段報複我。”
“所以,便先下手為強?”玄偉問。
“那是自然。”許山點頭,“隻是沒啥主意。本來想借蘇康的勢壓常樂,幾乎就要成功,可沒想到這個倒黴鬼竟然就那麼燒死家中,這常樂的運氣也太好了!”
“別急。”玄偉笑著拍了拍許山肩膀,“夏天就要來了,學樓會有夏獵大比,到了那時,卻是最好的時機。借刀殺人這種玩法,也有高低——借人之刀,終有痕跡,成與不成,都容易惹上麻煩;借獸之刀……到時你我何用承擔什麼責任,豈不是美事?”
“說說?”許山大感興趣。
兩人湊到一起,低聲細語,不時大笑。
此時常樂等人卻跟著淩天奇,正在北城破城牆上飛奔。
“注意呼吸,注意節奏。”淩天奇負手在前,於那破敗的牆垛子上如履平地。
常樂與蔣裏在後,跑得也不算太過吃力。
再後邊是小草,謹慎小心地跑著,被兩少年落出數丈。
她身後十丈以外,才是梅欣兒和莫非。
莫非落在最後,跑得氣喘籲籲又膽戰心驚。
他一邊跑,一邊忍不住往兩邊腳下望。
從地上看,三丈高的破城牆好像沒有什麼可怕,可從牆上往下看,卻讓人生出一種“高絕如險峰”的感覺。他小臉蒼白,好一陣哆嗦,差點一腳踩空掉下去。
“眼睛不要盯著腳下,要看前方。”淩天奇說,“前方的路便是一會兒你要走的,腳下的路卻是你先前已經看好的,何必再看?”
莫非咧著嘴嘀咕:“練這麼危險的玩意兒,有啥用?”
淩天奇耳朵卻尖,竟然聽到,高聲說:“不論主修哪一道,心境都最重要。你以為我帶你們跑城牆,就隻是在練武道?這卻是同樣修你們的心境。逢強敵時,人最容易進步,是因為那時會有生死一線的覺悟,心境就會生出變化,不斷進步。但平時去哪裏找能讓你們真生出生死覺悟的強敵?這破城牆卻最好,不但得小心不能踩空,還得隨時小心觀察前方,感應腳下,否則踩在早已朽碎的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