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中,常樂奮筆疾書,將自己能想到的部分都先寫了出來。
這樣書寫,文章多少有些不連貫,許多地方也有出入,整個文章的文意,便大打折扣。
但他不在乎。
他隻是要先整理出一篇草稿,然後再慢慢細細琢磨,仔細回憶,一點點將之補齊,一點點將文意融會貫通,最後再加上自己的理解,整理成一篇正式的文章。
既然是草稿,自然是塗塗改改,不求精致,隻求有個雛形。
不知不覺間,所有能想到的部分都寫了出來,隻是順序和文字上多少有出入。
州府院內,鳳眼老者目光凝重,望著高空。
文道的力量激蕩不休,時起時伏,有時又寂靜無波,仿佛停滯。
突然間,卻又猛地盤旋而動,化成九天之上的漩渦。
鳳眼老者心神激蕩。
這波蕩,代表將有驚天下的文章出現,但如此動蕩之法,當是作者尚未能寫成正文,而是在反複思量,不斷修改文章。
會是何人?
大陸中書道大賢中,不乏文道驚人者,是他們中的哪一個?
可惜,隻有天象司才有監天儀,否則老夫現在便能尋到那位大賢。若能在他身邊,親眼見證他書成此文,將是何等榮幸?
又將是怎樣的提升文道之機遇!
他不由長歎一聲。
先前,這雅風大陸書道大展在丁州舉辦,曾令身為州牧的他激動不已,覺得這是莫大的榮耀,但此時卻不免感到遺憾——若是在王都皇城舉辦,現在自己是不是就能知道這是哪位大賢在書寫驚世之文了?
三水城中,有許多人都離開了房間,或是站到窗邊,一臉驚訝地望向九天。
這些人都是一方大賢,是神火力量無比強大的禦火者,此時他們望著天空,感應著文道力量的波瀾起伏,心中驚訝之餘,也不由生出好奇。
同時,也如州牧大人一般,生出一絲遺憾。
常樂卻不知道這些大賢們的心思,他書成草稿之後,便反複地看,越看越覺得有種種不對之處,便坐在那裏仔細回憶。
不知不覺間,整個人陷入一種朦朧的狀態之中,無數文字隱約在腦海中掠過,一句一句,一段一段,一篇一篇……
他想用全力抓住那些飄過的文章,但卻幾次抓了個空。
慢慢地,他就這麼坐著睡著了。
一時間,九天之上的文道力量變化消失,一位位大賢望著天空,好一陣失落。
是這文章終於歸入了俗流,還是那位大賢文意中斷半途放棄?
許多人情不自禁地猜測著,遺憾著。
常樂一覺睡到第二天一早,醒來後不由自己笑自己:坐著也能睡著,還真是一朵奇葩。不過這一覺睡得極好,起來後身體並無不適,反而是生龍活虎。
他收起了草稿與文房四寶,起來叫醒了夥伴們。與師父一起用過早餐之後,便離開飛驛,到城中尋找合適的客棧。還不錯,隻用了一上午,便找到了一家客棧,離書道大展的場館隻有半個時辰的車程,已經算是近了。
然後便是應兩位姑娘請求,陪著她們開始逛街。
寰國確實富裕強大,大街上的商鋪一家挨著一家,更有平地起高樓的商家,入內之後從一層走到頂層,商品應有盡有,看得兩個姑娘花了眼。
街上更是熱鬧,那些在大夏隻有官方驛站才可得見的火獸和火獸車,在寰國街上竟然隨處可見,一架架奔馳來去,呼嘯生風。
這次,蔣裏和莫非也不由動容驚呼。
這一天,幾人這裏轉轉那裏逛逛,蔣裏花錢雇了輛火獸車,體會了在城中飛馳的暢快,還給兩位姑娘買了不少稀罕的女兒應用之物,莫非則是鑽進小吃街不想出來。
玩了一天,累了一天,卻還是沒夠。
少年人本就愛玩愛鬧,淩天奇看著他們玩鬧,想起自己年少時光,一時感歎,一時微笑,也任著他們去瘋。
如此一連幾日,少年們過得開心無比,但也累得夠嗆。每天晚上回到客棧,都是聊了幾句後便各自倒頭睡下,常樂也再沒時間繼續整理那篇文章。
卻不知,從寰國丁州州牧大人到諸國大賢,每天晚上都眼巴巴地望著天空,等著文道力量再次激蕩,等著書寫那篇奇文的大賢繼續書寫文章,卻每晚都等到失望,心裏有多焦急。
許多人開始四下打聽,相識的大賢們互相拜會,試探著問對方最近有無在寫什麼文章,但卻誰都沒有收獲。
越是如此,諸位大賢便越是心癢。
這一日,終於到了書展的正日子。一大早,丁州府的書道館外便是人山人海,在禮炮齊鳴之後,寰國書部首卿董鳳至大人代表寰國對所有與會、參展的書道大賢,致以最誠懇的謝意與敬意,接著,便邀請了幾位雅風大陸最知名的書道大家代表諸賢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