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是這開幕儀式,便進行了一個多時辰。
少年們並不認得這些大賢,一個個都覺得有些無味。
淩天奇望著這些人,目光複雜。
“師父,您如果沒有因傷而導致境界不能向前的話,現在應該也在這些人之列吧?”常樂在旁低聲問。
“人生事,誰說得準?”淩天奇搖頭,“前因後果,未必有所關聯,看起來是因此事導致彼事,但冥冥中的定數,怕是誰也無法真正看破。‘如果’兩字,卻是最無意義。”
常樂低頭思索,隱約覺得師父這話有大道理在其中。
有事可做時,時間過得最快。在常樂思索中,儀式終於結束,高官大賢們魚貫入而展館,其餘人等則憑著請柬,接受檢查之後,陸續進入展館之中。
展館上下五層,大廳小廳不計其數,都掛滿了一位位書道大家的名作。館中隨處可見身披鎧甲的武者,那鎧甲之上不斷散發著某種氣息,實力達一定境界者,皆可感應。
這一身鎧甲,便是一件強大的火器。
莫非對書法大作毫無興趣,卻盯上了這些鎧甲,忍不住湊到近處瞪大了眼睛看,然後不住感歎:“精工製造,好東西啊!”
那些武者不免有些尷尬,但對方是前來參觀的異國貴客,他們又不好說什麼,隻能任他瞪著自己看。
常樂緩步而行,目光掃過一幅幅各具特色的書法作品,心裏卻沒什麼感受。
“如何?”淩天奇問。
“不知道怎麼說。”常樂咧了咧嘴,“老實說,弟子那天不知怎麼寫出那個字後,也沒覺得自己對書道就有什麼特別的感觸了。您要問我,我隻能說這些字寫得都好,至少比我好。”
淩天奇笑了。
“觀鳥獸圖練出的眼力,正應用在此處。”他沉聲說。
常樂點頭,慢慢凝聚目光,盯住一幅書作。
漸漸的,終有所感。
那一幅字上,有氣息隱約動蕩,一絲絲火力如絲綢一般流動其中,再細看,便可見有縷縷火絲從字中緩緩升起,逐漸向著遠方而去。
他愕然抬頭,卻突然看到無數這樣的火絲。
這些火絲皆出自展館中那一幅幅書法作品,有的盤旋向上,有的筆直向前,有的在空中隱約組成了山水鳥獸的形象,又有的如同怪物一般,令人觀之心驚。
常樂環視四周,隻見火絲遍布四方,連通四處,整個館中火絲盤旋不絕,倒是一道炫目的景色。
突然間有一道火絲形成一柄利劍之形,向著他猛地刺下,嚇得他急忙一閃,卻把旁邊緩步遊走的幾人撞得踉蹌數步,險些跌倒。
“你這人!”對方怒目而視,常樂急忙拱手道歉:“抱歉抱歉!”
抹了把汗,常樂望向那火絲之劍起處,隻見是一幅行書作品,寫的是一首短詩,他好奇之下走了過去仔細看看,卻是一首詠劍詩。
難怪,難怪。
淩天奇立於一旁,一言不發,隻是微笑。
“師父,他這是怎麼了?”蔣裏看不明白,忍不住問。
“看到了書道真力。”淩天奇說。
“我怎麼看不到?”蔣裏納悶地說。
“你無書道之才。”淩天奇說。
“可我也在用您說的觀鳥獸圖之法看它們啊。”蔣裏說。
“你無書道之才。”淩天奇仍是這般答。
“看不出什麼。”梅欣兒盯著一幅字看了半天,也隻是搖頭。
“我看有火絲在字裏流動。”這時,小草怯生生地開口。
“哦?”淩天奇麵露喜色,“你竟然看得出?”
“火絲?”蔣裏和梅欣兒一臉訝色,急忙瞪圓了眼睛去看,卻什麼也看不到,紛紛搖頭。
小草卻緩緩點頭:“也不是很真切,就是隱隱約約的,一開始我還以為字裏都有小蟲在爬呢!”
淩天奇大笑:“沒想到你們幾個裏,竟然還有一個書道的天才,有趣,有趣!為師卻眼拙,先前沒有看出來。”
梅欣兒和蔣裏看著小草,都是滿眼的羨慕。
尤其是梅欣兒,忍不住想:樂哥有書道之才,小草便也有,他們兩個還真是……還真是……
真是什麼?
她卻不敢再想下去了。
常樂站在那詠劍詩書作前,有老者緩步而來,看著常樂,微微一笑:“小友是哪裏人?”
常樂轉頭望向老者,隻見其氣宇不凡,方才轉頭一瞥眼,竟然隱約見到那書作上的火絲,似與這老者身上相連,隻是等自己定睛看老者時,這種關聯反倒消失。
他心思一動,拱手為禮:“學生來自夏國。敢問這位前輩,這幅字可是您的作品?”
“你如何看得出?”老者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