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樂和蔣裏坐著,悠閑地看著玄偉和許山兩人大打出手,直他們打得各自披頭散發,血流滿麵後,才行喝止。
“行了。”常樂說,“既然這事是由林騰教唆的,你就把這些事都寫下來。”
“寫?”許山怔住。
“把林騰在入學試上怎麼為難我,又怎麼在我入學後逼迫你打壓我的事,都寫下來。”常樂說。
“我寫了,師兄能饒我嗎?”許山戰戰兢兢地問。
常樂點頭:“寫了就好,不寫,咱們就另算。”
“我寫,我寫!”許山連連點頭。
蔣裏起身到外麵,隻見有幾個大漢仍惴惴不安地站在門外不敢離開,不由一笑:“倒是正好。你們少爺要筆墨紙硯還有印泥,統統拿過來。”
這些打手不敢怠慢,急忙將蔣裏要的東西送了過來。
許山拿起筆,飽蘸墨汁,寫了一份極為生動的供狀,大致意思是說自己受林騰逼迫打壓對付常樂,但良心讓自己覺得倍受煎熬,所以決意要揭發林騰的惡行。
寫完後常樂看了看,還算滿意。隻是見這小子在供狀裏將他自己摘了個幹淨,卻不由搖頭而笑:“白費林騰幫你的情誼了。”
“誰跟這種壞人有什麼情誼?”許山說。
蔣裏滿眼的鄙夷之色。
“那我就沒事了?”許山試探著問。
“再寫一份供狀,就沒事了。”常樂點頭說。
“還寫啥?”許山問。
“我呢?”玄偉忍不住跟著問。
“你們兩個的家裏經營這麼大的買賣,虧心事一定沒少做。”常樂一臉壞笑,“你們揀那些能讓你們家裏大受損失,但又不至於把你們害得家破人亡的事寫幾件,簽字畫押後,送到衙門裏去大義滅親,那麼咱們之間的事,也就一筆勾銷了。”
“啥?”許山瞪大了眼睛。
玄偉苦著臉說:“常公子,您這要求……實難辦到啊!”
“你們的意思是你們家裏平時行善積德,並沒有做過虧心事?”蔣裏冷哼一聲,目光如劍,直刺二人。
兩人嚇得急忙低頭,玄偉說:“您讓我們舉報家裏,這……這不是要讓我們自絕於家人嗎?”
“不寫也可以,不舉報也沒關係。”常樂說,“那咱們就好好算算咱們的賬吧。當然,我是不會在這裏跟你們算的。你們回去等著,什麼時候我方便了,我就單獨跟你們算一算。不過那時的算法,跟現在可就又不一樣了。”
他看著兩人,笑容突然間變得有些陰森:“韓家如何,你們也不是沒有看到。”
他自己當然不知這事背後的原委,但此時,拿這事嚇人卻剛剛好。
果然,兩人立刻被嚇得麵無人色。
按常樂說的辦,家裏肯定要遭大難,自己肯定是要被各自老爹打個半死的,但這也好過像韓邦那樣滿門盡滅吧?
許是方才已經寫順了手,把林騰出賣了一遍之後,再出賣他人便沒了更多顧慮,許山一咬牙一狠心,搶著提筆寫了起來。
逃避稅款這等事,都算是小事,他知道寫了也沒什麼意義,幹脆把得意歌坊參與買賣民女的事寫了出來。
玄偉在一旁看得心驚膽戰。
不多時,許山寫完,簽字畫押交給常樂,常樂檢查過後連聲稱讚:“好文字,好筆法!行了,許山,等明天你到縣衙去舉報之後,你我之間的恩怨就此兩清。隻要你今後不再與我作對,我們仍可同窗師兄弟相稱。”
“謝師兄!”許山哭喪著臉低下了頭。
“你呢?”蔣裏望向玄偉,目光冰冷。
玄偉打了個哆嗦,猶豫了半天,終於提起筆來。
竟然交待了其父為圖私利,栽種劇毒植物,以供邪門歪道用毒者害人之用的事。
常樂看後也點了點頭,語重心長地說:“害人之心不可有啊!玄公子,你能如此深明大義,實是難得。跟許公子一樣,明天到縣衙裏說清楚這些事,咱們就還是好同窗。”
“是。”玄偉勉強笑著,但笑得比哭還難看。
常樂收了兩份供狀,和蔣裏一起離開了得意歌坊。
走在街上,蔣裏忍不住問:“你覺得,他們真會去舉報?”
“這種自私自利之徒,凡事隻想著自己的利益,才不會管別人死活。”常樂說,“隻要能活命,舉報親娘老子這種事對他們來說當也不算什麼。”
“就此算了?”蔣裏問。
“教訓已經足夠了。”常樂說,“他們不過就是兩個隻是會暗中使壞的卑鄙小人,原不用放在心上。等他們舉報自家後,他們的老爹肯定不會輕饒他們,咱們又不用髒了自己的手,多好?”
“若是他們還不死心呢?”蔣裏問。
“我已經給了他們機會,若是不知珍惜,那就是死有餘辜了。”常樂一笑。
第二天一早,兩個少爺便匆匆來到了縣衙,擊鼓請縣令大人升堂後,各自上前,逞上新寫的供狀,交待了自家父輩做下的惡事。